夏油大人卻笑了,他揉了揉我的齊耳短發:“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強目的性的。就比如我養你們,并不是想得到什麼回報,而隻是希望你們能平安快樂地長大。”
我環抱住他的腰身,把臉埋在他校服上,悶悶地說:“我知道的。”
很多時候我倒是希望他在利用我們。
我和美美子的術式不能說是強大,但也算殺人越貨的利器。可他一次都沒把任務派給過我們,總是敷衍我們:“你們還小。别着急。等再長大些吧。”
甚至在百鬼夜行前,我們主動請纓,他思考了一下才說:“好,那就交給菜菜和美美一個最重要的任務。你們去幫我盯着咒術高專的輔助督導吧,一定要隐蔽起來不要被他們發現,小心打草驚蛇。如果他們有異動,就發短信告訴我。拜托啦~我會派個一級咒靈輔助你們的。”
可等真到了百鬼夜行的那天,我們才意識到,他再次支開了我們。
派給我們的詛咒是防禦型的。在我們準備和咒術界的人交戰前,那咒靈突然出現,從背後把我們吞進了口腔,帶着我們逃了。後來想想,保護我們的安全,這應該才是夏油大人給它下達的真實命令。
想到我第一次殺人居然是因為羂索的交換條件……
真是,白白便宜了羂索。
再次找到乙骨憂太很容易。他還是在醫院的老地方,但這次陪伴他的人卻不是祈本裡香,而是他的父母。
夏油大人向一臉和善的乙骨夫婦問好後,就簡略地說明了來意。顧忌着他們是沒有咒力的普通人,所以夏油大人說得極為含蓄,隻是告訴他們:乙骨憂太身上遺傳到了一種天才的基因,可能需要專人的特殊教導,才不會浪費他的才華。
沒想到,聽到夏油大人的叙述後,乙骨先生卻主動詢問:“您說的是咒力麼?”見夏油大人有些訝異的表情,乙骨先生和乙骨夫人對視了一眼,笑着說,“沒想到我們家的憂太也有這樣的天賦。”
“您知道咒術?”夏油大人問。
乙骨夫人點了點頭,語氣顯得更親切了些:“作為咒術界的人,您應該聽說過五條家吧。先生的母親婚前曾是五條家的旁枝,所以我也有幸聽先生講過一些咒術世家的故事。”
乙骨先生聽到這樣的誇贊,則是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五條家的嫡子,修少爺,算是我的半個表哥。他和宇都宮小姐大婚的時候,我和母親還作為五條家五服内的遠親去緻賀過。那可真是氣派啊,轟動了整個本州島的世紀婚禮。郎才女貌,而且還是罕見的、因為兩情相悅才結婚的一對璧人。連我的母親都不停贊歎他們是三生有幸,才能在禦三家這樣大家族裡擁有這樣一蓮托生的姻緣。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抱歉,我并沒聽說過這兩位。”夏油大人回答,“不過我的朋友是五條家的人。五條悟,你們聽說過麼?”
乙骨先生搖了搖頭:“沒有。但這也正常,畢竟這是快二十年前的事兒了。我沒覺醒咒力,就漸漸和五條家斷了聯系。隻是聽你提起憂太有特殊才華,才想起這邊,想到了那兩個耀眼的人。修少爺雖然是五條家的嫡子,卻最是開明和平易近人,聽說他是咒術世家中第一個去哈佛大學讀書的人;而宇都宮小姐則來自神道的大祭司家族,是最有天分的巫女。如果不出所料,他們倆現在在咒術界應該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了吧。”
五條修和宇都宮?
我是真沒聽過這兩個人,甚至連宇都宮這個姓氏都從來沒聽說過。想必夏油大人也和我一樣茫然,于是隻能以尬笑來應和着。
好在乙骨夫婦并沒在意,反而因為我們認識五條家的人而對我們更放心了些。不僅答應等乙骨憂太病好後便送他來向夏油大人學習,還熱情地邀請我們去他們家做客,甚至希望我們能帶着五條悟一起。
而提到當日病房裡的另一個孩子,祈本裡香。乙骨夫婦卻說:“那個女孩兒早就出院了。她說她要回家照顧奶奶。聽說她媽媽早就過世了,這次住院,是因為和爸爸一起出遊時出了意外,爸爸也沒了。現在家裡隻有一個腿腳不太方便的奶奶。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您知道她住在哪裡麼?”
“不知道。我們誰都沒問,因為平日裡隻有憂太喜歡和那個女孩兒在一起玩兒。但她出院時走得太匆忙了,連憂太也不知道該怎麼再找到她,所以他還傷心了好幾天。”
“這樣啊……好的,謝謝您。”
“您客氣了。是我們該謝謝您才對,不然我們都不知道憂太擁有咒術天賦。”
“哪裡哪裡,要謝就謝我的女兒吧。是她發現的。”
“哎呀,這是您的女兒啊。哈哈哈,可真了不得,還以為這是您的妹妹呢。夏油老師您長得可真年輕……”
我無聊地聽着夏油大人和乙骨夫婦互相客套,心裡卻暗自歎息:不小心讓祈本裡香的線索斷掉了,真是不該松懈的。不過,好在乙骨憂太被我撈過來了。洗腦要從娃娃抓起,先用糖衣炮彈腐蝕他,再用溫情軟語收買他。這樣的組合拳下來,十年後,看他還怎樣與夏油大人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