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一個小女孩兒,你不覺得羞恥麼?”夏油大人按了按額頭,安靜地開口。
“您說什麼?”剛剛還滔滔不絕的食客放下了酒杯,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祈本家的事情我不了解,所以我不會随便評論。但你說她故意勾引她的父親?”夏油大人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如果真是一個成年人和未成年糾纏不清,那一定是那個成年人的錯。何況祈本裡香不過才七八歲。把成年人的龌蹉思想帶入到一個孩子身上,你們也過于惡心了吧?”
“喂,你這家夥……”“爸爸,我們走吧!”見那個食客憤怒地站起身,我連忙拉了拉夏油大人的袖子。
“菜菜子?”夏油大人完全沒把那兩個準備‘給他點教訓’的非術師放在眼裡。他關切地看向我:“怎麼了?你不吃了麼?”
我搖了搖頭,用手拽着他的袖口:“我不想吃了,這家店裡有髒東西。”仿佛是應和着我說的話,桌上的筷子籠下面鑽出來一隻千足蟲形狀的詛咒。
“别怕。”夏油大人站起身,把我抱在懷裡,卻沒祓除那個詛咒,任憑它向那兩位食客的毛豆碟爬去,“那我們就換一家店吧。”他無視了正準備上菜的老闆,把錢留在桌子上,帶我徑直走了出去。
我把頭輕輕靠在夏油大人肩上,偷偷在他的衣角蹭掉了指尖茶水的痕迹。憑空創造一個詛咒對現在的我來說還是有些吃力,哪怕它隻是一個微不起眼的小詛咒,卻還是幾乎抽幹了我身體裡的所有咒力。
不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我的術式不止能通過手機的P圖軟件來使用,而是隻要我能’創造’出來,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現實。
在街邊給我買了串玉子燒後,夏油大人沉吟片刻,對我開口:“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那孩子,是不是在經曆着我們并不知情的苦難呢?所以才會對我們的到來表現得那麼抗拒。菜菜子,我們再去看看她吧。”
我其實想對他說,祈本裡香之後會變成很強大的詛咒,對于擁有咒靈操術的他而言,我們隻要等待便好。可看着夏油大人緊簇的眉頭,我發現自己說不出口,隻能窩在他懷裡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會對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進而背負起本不該屬于他的責任。
我又跟着夏油大人來到了祈本家。
門鈴按響後,這次過了好久,祈本裡香才不情不願地再次打開門:“怎麼又是你們?”
“嗨,你好,我們之前見過的。我是夏油傑,是一名特級咒術師……”夏油大人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和善,唯恐吓到祈本裡香。
“然後呢?”祈本裡香卻打斷了夏油大人的話。她終于走出了房門,抱着手,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呃……我是想說,如果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東西,請不要害怕,因為你也是個咒術師。”
“我知道。”祈本裡香冷冷地開口,一點兒也沒有和乙骨憂太在一起時表現得那麼天真純良。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教導你…”
“不需要。”祈本裡香再次打斷了夏油大人。她甩了甩長發,直截了當地說,“我讨厭你。我讨厭所有比我年長的男性。所以不要再來了。除了憂太外,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說完,她當着我們的面走進了那棟老房子,并狠狠關上了房門。
這就不怪我啦,我在心裡愉快地想着。我隻想當漁翁得利中的漁翁,并不想多管閑事地去了解鹬蚌相争時到底發生過什麼。遇到這種明晃晃的拒絕,夏油大人即使再想幫忙,也無可插手。之後,我隻要盯着祈本裡香什麼時候變成詛咒就好。至于她是什麼樣的人,經曆過怎樣的事情,我并不關心。
這次去找祈本裡香并不能說無功而返,至少讓我知道了她的住址,方便以後放默默過去,替我看着她。
重新回到咒術高專的宿舍,隔了很遠,我就看到伏黑惠和美美子都在走廊裡。美美子正坐在地上,安靜地翻看着一本手工繪本;而伏黑惠則是面無表情,正無聊地擡頭看天。
夏油大人趕忙走了過去,把我從他懷裡放下,然後蹲下身,拉起坐在地上的美美子,又轉向伏黑惠:“你們怎麼不進去?”
伏黑惠撇撇嘴,黑白分明的眼睛無語地瞥向室内。夏油大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他和五條悟的宿舍裡一片混亂,有人像拆家了似的,把原本應該放在櫃子裡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