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夏油大人把我和美美子的床并在了一起。他躺在床的中間,我和美美子一左一右趴在他的兩邊,聽他用低沉的聲音給我們講美美子繪本中的睡前故事。
在溫暖的被窩和夏油大人溫柔的聲音的共同陪伴下,我的眼皮越來越沉。然後有人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輕聲對我說:“好夢。”
我帶着笑容進入了夢鄉,今晚一定會做個沒有羂索的好夢的……
才怪!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突然響起的一聲‘哐——’櫃子摔倒的聲音驚醒。睜眼後,我發現我和美美子都被夏油大人保護似地摟在胸前。他似乎也是剛醒,面色不善地揮手準備讓咒靈一口吞掉從窗戶處偷溜進我們房間的不速之客。
“别别别,是我!”從咒靈的嘴裡傳出來的卻是五條悟的聲音。
夏油大人這才控制着咒靈停下。他側過身子打開了床頭櫃的台燈,暖黃色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裡格外刺眼。夏油大人用手擋了擋眼睛,勉強讓自己适應燈光。他眉頭緊皺:“悟?”
五條悟掰開咒靈的嘴,從咒靈的口腔裡跳出來。他的狀态十分狼狽,腳上穿着木屐,身上隻披了件浴衣,像隻落湯雞一樣,發尾還不停地向下滴着水珠。
“你不是回五條家了麼?半夜來吓什麼人?”夏油大人按了按眉心,沒好氣收回那隻咒靈。
“我也沒想吵醒你們,所以我才沒用鑰匙開門,而是準備從窗戶進。”五條悟的聲音有些委屈,他跳進房間,下一秒便打了個噴嚏。
夏油大人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他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從櫃子裡拿了個厚毯子蓋到五條悟頭上,盡可能地讓五條悟全身都被包在毯子裡。
“你怎麼穿成這樣。”夏油大人一邊去衛生間拿吹風機,一邊質問。
“老頭子居然在我的被子裡塞了個女人!你不知道我他媽當時洗完澡後看見自己床上躺了個赤身裸體的女人有多驚恐。”
“然後你就連頭發也沒擦就跑回來了?”夏油大人的聲音微微提高,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對啊。”五條悟被凍得哆哆嗦嗦,緊緊抓着毯子把自己裹得再緊一點兒。“臭老頭都敢明目張膽地直接給我房間裡塞人了,誰知道他有沒有在我飲食或者洗漱用品中下藥。”
夏油大人拉下五條悟頭上的毛毯,把風筒打到最大,幫他吹幹頭發:“你正常點兒行不?你被下藥了第一個反應是來找我?”
“我不找你找誰?”五條悟梗着脖子和夏油大人吵,聲音越發顯得委屈,“我都快被吓死了。差一點兒我的清白可就不保了啊。”
“不是祖宗,您被下藥了,您來找我就有清白了?”
“便宜哥們兒總比便宜莫名其妙的女人好。”
“滾!”看到五條悟的白色短發已經重新變得蓬松起來,夏油大人這才用毛毯粗暴地擦去他脖子上的水迹,關上了吹風機。“下午你把房間弄得那麼亂,你該想想今晚你要睡哪兒。”
“咱倆擠一張床就行了呗,又不是沒一起睡過。”五條悟向我和美美子走了過來,“寶貝兒們乖,你倆擠一擠,分我和傑一條被子呗。”
“光分你一條被子還不夠吧。”夏油大人也走了過來。他俯身抱起我們,把我們移到一張床上,替我們掖好了被角,然後把另一張床向外移開了一段距離,示意五條悟睡那張床,“你睡相太差,擠我就夠了。别打擾到她們睡覺。”
等他們終于整理好床鋪關上燈,躺在床上,五條悟卻又開始作妖。
黑暗裡,我聽到夏油大人壓低的聲音:“别把你冰涼的腳放在我肚子上!”
五條悟嗲聲嗲氣地反駁:“但是傑,好冷啊。我隻披了條浴衣就從五條家跑出來了。現在可是十月底了。”
“……”夏油大人似乎是翻了個身,不再說話了。應該是默默忍讓了五條悟。
隔了一會兒,五條悟卻又開口打破了寂靜:“傑,我一會兒要是藥效發作了該怎麼辦?”
“這都多久了,你還沒感覺到異常。那就證明他們沒給你下藥。别胡思亂想。”夏油大人的聲音有些疲憊,畢竟無論是誰在大半夜被吵醒鬧了這麼久,也會覺得困倦。
“那可不一定。今天臭老頭看見惠崽,以為是我想養孩子了,于是話裡話外都在說我到年齡了,可以開始給他們配種了。嘔,老子偏不。要我和女人睡,還不如跟你睡。”
“……”夏油大人沒說話。
“傑,半夜要是我藥效發作開始鬧你,你可不許兇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