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怎麼——”五條悟回過神來,伸手去拉夏油大人的胳膊,卻被夏油大人側身躲開。
他無視了五條悟不解與無措的目光,轉身抱着我大步向學校的方向走去。漆黑的咒力從他頭頂上方湧出,漸漸形成一個帳,隻把我和他籠罩在其中。
我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這難道也是我的夢境麼?“夏油…大人?……”為什麼?
他打斷了我的話,語氣嚴厲而冰冷:“我把你送回來,不是為了讓你去尋死的。”鮮血沾滿了衣袖,漸漸滴落在地。他擡起手臂,看着不斷流血的掌心,皺了皺眉,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啧’的聲音。“我時間有限,怕是來不及把你送到硝子那邊了。”
“你的手……”“所以手腕那裡你自己去找硝子,聽到了麼?”他的語氣不容置喙。我順着他的話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裡泛起一片青紫色,似乎剛剛在被夏油大人攔下時扭到了,隻不過,如果不是他說,我都沒意識到。“别忘了我教你的那些,謀定而後動,自保為先。别犯蠢,我沒有能力再把你送回來第二遍了。”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他輕歎一聲,語氣緩和了下來,“讓我放心些,菜菜子。你是個乖孩子,對麼?”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四周‘帳’的咒力自上而下紛紛褪去,下一個眨眼,夏油大人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有些茫然,卻被他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喂,傑,到底怎麼了?”五條悟從我們身後追了過來,一巴掌拍到夏油大人肩上,“你認識那女的?而且,剛剛怎麼還放了帳?”
這次夏油大人沒有避開:“沒什麼。”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也選擇了隐瞞,但他眉眼彎彎的樣子雖然有些青澀,卻與十年後的他如出一轍。“剛剛術式出現了失誤,怕傷到其他人。”
五條悟突然正色了起來。他把腦袋湊了過來,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油大人。沉默了片刻,就在夏油大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眼時,他突然沒頭沒尾地說:“我讨厭你現在的笑容。不開心時就别笑了。”
“嗯?”夏油大人還是好脾氣地淺笑着,有些無奈地挑了挑眉。“悟又在說胡話了。”
“因為我喜歡你嘛。”五條悟耳尖微紅,“所以不希望你假裝開心。”
“好了,好了,知道了。”夏油大人又笑了,“我沒有不開心。”
“……切,連自己都騙。假正經。”五條悟嘟着嘴,撇過臉不滿地吐槽了一句。但當他眼角餘光瞥到夏油大人正在流血的手掌時,又着急忙慌地轉身拉住夏油大人,“你的手!走,我們去找硝子。”
“不至于。一點兒小傷而已,等我包紮一下就好。”夏油大人想大事化小。
“不行!”可五條悟的态度比他更強硬。他一邊将我從夏油大人懷裡抱過來,一邊用另一隻手死死扣住夏油大人受傷那隻手的手腕,寸步不讓,“你不在乎我還在乎呢。”兩個人的視線交彙于被五條悟握住的地方,然後五條悟炫耀似的擡起夏油大人的手,刻意強調:“這個,我的。”
“悟……”夏油大人皺了皺眉。他似乎想擡起手按按額頭,卻因為被五條悟握住手腕掙脫不得,最後隻是歎息了一聲,“好吧,随你。”
五條悟完全沒被夏油大人無奈的态度影響到。他一邊抱着我,一邊握着夏油大人的手腕,大步拽着他向校醫室的方向走去:“話說……寒假的話,不然你就來我家過吧。”
“怎麼?”夏油大人被他這句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五條悟轉過頭,睜大了眼睛質問,仿佛夏油大人說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十七歲生日啊。你不會忘了吧?!”
“記得呢,記得呢。”我覺得夏油大人又想揉額頭了,“祖宗今年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啊?”
“你把你送給我吧。”五條悟要求得理直氣壯。
“說正經的!”夏油大人微微有些惱火。
五條悟卻繼續完善着他的歪理邪說:“我說正經的呢。老子什麼都不差,隻缺一個男朋友人生就完美了。”
夏油大人快被他的大言不慚氣笑了:“你胡鬧我不能跟着你胡鬧。認真些,成年之前的最後一個生日,你有什麼想要的麼?”
“都說了‘你’啊。”五條悟接着耍無賴。
“謝謝。我還未成年。”夏油大人冷笑一聲拒絕。
“……”五條悟難得地沉默了一瞬,然後幽幽地說,“傑,你好色啊。”
“哈?”我覺得夏油大人簡直想把五條悟的腦殼撬開,看看裡面被填了多少喜久福。
“我隻想讓你做我的男朋友而已,你卻直接想到那件事了。雖然我還沒準備好,但如果你想,我可以試着去學習——”
“閉嘴!”與夏油大人從齒縫中擠出來的聲音共同出現的,是一隻張開巨口的詛咒,它精準地把五條悟的腦袋一口吞下,強迫他閉上了嘴。
下一秒,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發動,那隻可憐的詛咒立刻被爆破成一朵四濺的血花:“傑,你别害羞——”隻可惜,話說到一半,五條悟就發現了他最大的失誤:沒有無下限術式的夏油大人被淋了滿身的血,正一臉殺意地看着他。“我錯了!别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