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油大人又轉向禅院直哉。他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了,拍拍身上的灰,把背上的伏黑惠扔到了沙發上。雖然禅院直哉外表看上去有些狼狽,白色的弓道服上多了好幾個腳印,右臉上方的顴骨青腫起來了,左手手腕也不自然地耷拉着,他卻死死咬着嘴唇,倔強地扭過了頭,不肯說一句道歉的話。甚至,配上他有些嫣紅的眼角,還隐隐有絲委屈的意味。
“算了……”夏油大人按了按額頭,狠狠地歎了一口氣,“禅院直哉,你就這麼想不開?非得湊過來讨打?”
禅院直哉乖乖地站着聽着,卻冷笑了一聲,像是在賭氣:“就知道你會向着五條悟。怎麼?六眼就那麼好操?不然你哪天也試試我?”
“前兩天七海跟我說,你送給他一匣子防禦的符咒時,我還以為你還有點兒反思之心,還沒爛到骨子裡。”夏油大人一邊安撫地按住暴起的五條悟,一邊盯着禅院直哉,用一種陳述的語氣說。
禅院直哉憤怒的神色緩和了些,嘴裡卻依舊尖酸刻薄:“他又沒傑哥你那麼強。好歹是同期,出個任務别死了。我嫌晦氣。”
“你一方面說想要追随我,另一方面卻一直看不起我身邊的人。禅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夏油大人冷靜地問。
“傑哥,你很強。”禅院直哉說,“像你這樣的強者,不該被弱者拖累。你應該和我這樣的強者在一起,我們去制定新的規則。那些弱者能幫你什麼?我知道你有野心。以我的身份和地位,無論你之後想做什麼,我都能幫你扯到人脈和資源。但你身邊那些?呵,就拿你收養的兩個小孩兒來說,女性,還是被詛咒的雙胞胎,正巧,我家也有一對,是我的堂妹。她們的先天條件就注定了她們最多隻有聯姻這一條價值。成為二級以上的咒術師?沒可能的。培養她們隻會白白浪費家族資源……”
“誰告訴你,我養大她們是想得到她們的回報?”夏油大人打斷了禅院直哉的話。
“那你是幹什麼?做慈善?”禅院直哉雖然嗤之以鼻地嗤笑着,臉上的困惑卻不似作假。
“你父母培養你,就是為了得到你的回報?”夏油大人反問。
“當然。”禅院直哉說得斬釘截鐵,“我的父親當初要沒我這個術式優秀的繼承人,也不能從他衆多兄弟中拿下禅院家家主的位置。而我母親……以我母親的出身,要是沒有我,估計她最多隻能當個側室。你說我給他們的回報大不大?”
“那隻是你的個人想法。”夏油大人說。
“我的母親親口對我說的。”禅院直哉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有,你以為是誰想弄死伏黑惠?”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父母那樣。”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當然更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愛。”禅院直哉撇撇嘴,“我的父母還好,不是近親結婚。像我很多叔伯為了術式傳承,還延續着老掉牙的傳統。他們以為自己是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生出來也是詛咒的口糧。”
“除我以外,悟不是比我更強麼?你為什麼總是與他對着幹?”夏油大人問。
禅院直哉撇過頭,似乎覺得有些理虧:“誰讓老東西們從小天天在我身邊念叨着六眼六眼的,”他看向五條悟的目光有些複雜,像是怨恨,又像嫉妒,“掙脫命運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哦,原來因為五條悟是‘别人家的孩子’。
“傑,别跟這家夥廢話啦。”五條悟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長記性的話,就打到他再也不敢出現在我們面前好了。”
夏油大人卻攔下了他。他聽出了端倪:“禅院,你想跟着我,是希望我幫你做什麼嗎?”
“傑哥,你是目前最年輕的出自平民的特級,更何況你和五條又是那樣的關系。所以你有一天一定會和禦三家的高層對上。我做不到的,我要被迫屈從的……對那些老東西動手,弄死那幫敢窺伺我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