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戴墨鏡這麼好看啊,怪不得電視上的人都戴,我還以為是在裝酷呢。”
“保護眼睛的。給你買的偶像同款。”
文恒青隔着墨鏡都能看出來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激動得跳了起來,滿含感激和興奮。
“哇哦~真哒!?那你的呢?你的也是嗎?”
“也是啊。但我的是升級款。”
“升級款什麼樣的啊?借我看看好嗎?”
文恒青把墨鏡摘下遞給她,順便用同一隻手接過程遠藝剛摘下的墨鏡,動作自然地架到了自己臉上。
“有哪裡不一樣嗎?”
“沒有。”
“那升級了哪裡呀?”
“忘了。”
“海報上面戴的是哪副啊?”
“走啦上車。”
程遠藝之前和文恒青說暈車是因為車裡的味道聞了讓人想吐,不是因為颠簸。她小時候去祭祖的時候坐過船,沒有什麼不适,隻是害怕手放到青青的水裡等下會突然飛飛出一條鳄魚上來咬掉她的手。即便如此,她還是貪玩,喜歡看着指尖破開碧綠水面,手感滑溜溜的。
紅色敞篷車在街道上飛馳,程遠藝總感覺這樣很顯眼,頭都不太敢轉,怕看見更多路人的回頭。
腦袋自動回放十分鐘前的畫面,車子還在開篷,微風撩起墨色長發,青枝戴着墨鏡,動作随性地轉動方向盤。車的外表有好幾處标識,金底色上一匹躍起的駿馬。從青枝的側臉到背影,程遠藝的目光沒舍得離開一秒鐘。
她的心裡和腦子都有種輕微的怪異感,心想自己要是個男的肯定會愛上文恒青的媽媽的。啊不對,就算她是個女生也會愛上的。現實果然比小說還精彩,要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媽媽呀。
程遠藝盯了許久前方漏出的黑發,瞟了一眼周圍,發現她現在已經在一條從沒見過的道上了。
文恒青感覺到程遠藝湊到自己耳邊悄聲說話,搞得他耳朵癢癢的。
“你媽媽好帥呀!她叫什麼名字呀?”
文恒青也像她一樣低語:“她叫青枝。”
“哪個zhi?”
“牆角數枝梅的枝。”
程遠藝重新坐好,感覺右邊耳朵很奇怪,于是摸了摸左邊耳朵轉移分擔感覺,摸到了圓形的暈車貼。預料中的局促自下而上蔓延,她肩膀還沒來得及收縮,青枝溫柔甜美的話音猶如芬芳撲面,喚回了她即将休眠的靈魂。
程遠藝和青枝說得越多,就愈發認定青枝是個溫柔大方大姐姐,完全沒有大人的影子。那張明媚燦爛的臉不會冷卻下沉,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少女的回響。程遠藝很快就全身放松下來,臉上像長出了陽光,因為青枝能夠理解她想表達的意思而滔滔不絕,但完全不用擔心會惹不快或者青枝會說出讓她失望的話。
她一高興時間就會感到時光流逝,視野中刻着紅色字的石頭逐漸放大清晰,她認出那是什麼字,眼睛逐漸變圓,一段不算久遠的記憶從腦海的迷雲中翩來。
園博園,某個小學同學去過一次吹了好久,整得跟天堂一樣大似的地方。忘記吹的具體内容了,隻記得說了很多,語氣強烈,傳遞着一種别人都不知道隻有她知道并且由她來告訴别人的情緒信息。雖然令程遠藝撇嘴,但也成功在她腦中植入了一定要去一次一睹真容的種子。沒想到,這種子竟然會在一夜之間開花結果。
程遠藝下車的時候還有點愣愣的,連青枝去停車了都沒意識到。
文恒青看她傻傻的樣子很好玩,輕輕揪了下她的一根小辮子:“這裡面有過山車。”
程遠藝立馬清醒了,賞識的目光一閃:“棒!”
眼睛一轉,又想到了什麼:“是不是在上面動的時候就算害怕,但是也不會出事?”
“不會呀。”
“因為你第一次玩的時候也很害怕嗎?”
“對呀……”
将近十點的太陽讓人很不想曬,青枝撐傘走了過來,手裡還拿了另一把遞給文恒青。文恒青把傘打開罩在兩人頭頂上,程遠藝仰頭一看,感覺心裡一直隐藏了很久的眼睛蓦然睜開了。那賞心悅目的清新花樣竟然是印在内部給撐傘的人看的,直叫她眼前一亮,耳目一新,走路都不覺得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