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上看着兩人眉來眼去的句芒,終于也撐着腰爬起來了,氣氛沒有他想像中劍拔弩張,他湊頭眯眼看着仍在暗自憶往昔的勞午,試探道:“你不會見色起意了吧,真是禽獸!”
勞午一時被打斷,也不深思了,他似笑非笑看向身側鬼鬼祟祟的句芒,是端倪眼前,目光又很空曠,像透過他又望向多年以前,緩而輕不可聞舒了口氣:“我說過,流波山上沒有壞人。”
他想學句玄大步流星來着,看着句芒撐腰,邁了兩步終于還是沒忍心停下來:“你行嗎,用不用我……”
句芒:“不用,我自己有腿!”
有人一瘸一拐跑遠了。
一瘸一拐的句芒很快追上句玄,扶着腰,還很不忿:“啊,阿玄,你什麼時候這麼能屈能伸了,還是你也對這禽獸……”
句玄:“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你真的想不起來了?”
句芒眼神飄忽:“啥……啥想不起來了。”
句玄:“沒這麼弱吧,上趕着挨打。”
句芒:“……”
默了兩個步伐,句芒哼了個氣音:“阿玄,我們大家都回不去從前那種關系了。”
句玄:“嗯。”
各說各話。
卻清楚對方到底說什麼。
挨打了,勞午興許能消氣,人間管這叫苦肉計。
就是,晚了四千年,不知道這招好不好使。
句芒很難說清楚得失。
他是初代神與初代人結合的嫡系血脈之後,捍衛自己母族的繁榮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必然是終生使命,不死不休。
他何嘗不是同麥祎一樣,曾立過誓,死不轉踵。
但論忠誠,先做孤臣,即便不曾親自參與靈獸各脈的血洗,總歸,他是神族之後,這場博弈是他父族所為,他便有連坐之實。
他們被迫對立成兩個陣營,泾渭分明。
勞午記恨大逃殺,不願被招安,便要被舍棄,死路一條。他當時年輕,沒想過兒時玩伴也在權謀清算列表,必将牽連,不被例外,他是絕地天通、天人秩序權威邊界認定的犧牲品。
是以大戰之後,娲皇保下勞午,安置在流波山,他沒敢來看過。
句芒知曉,這裡說是勞午的地盤,卻不見得逍遙自在,他被很多雙眼睛盯着。而漫山翁郁的流波山,一但失去勞午的照拂,山上所有靈獸便會在一天之内死去,神,要的就是他的憐憫。
不憐憫,便治罪,滅族絕後的重罪。
苛刻且不對等的給予。
所以,來給他打一頓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