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道身影剛剛躍身而去，另一個身影便悄然出現。

“呂相有令，除去夜幕。”

“除去夜幕就代表着韓國朝堂上要有新的秩序。”卻邪笑着問道，“呂相可有心儀的人選嗎？”

“由你自行定奪。”

“自行定奪……可真是難搞哦……”

卻邪嘴上煩惱，臉上卻帶着趣味橫生的笑意。

＊

甘鵲苑中景緻幽靜，造型各異的松樹遍布，樹枝繁茂，四季長青，主屋常在陰影之中，夏季溫涼，可到了秋冬難免有凄神寒骨之感，其境過清，不可久居。

緊閉的屋門被從外面打開的刹那，一道白光疾馳而來，卻被輕描淡寫的接住。

“森羅小姐？”羅章握着手裡的茶盞，驚訝地看着出現在屋裡的人影，“你怎麼在這兒？”

“這是我的侯府，我出現在哪裡都很正常。”森羅笑着看了眼從外面回來的羅章，“就像在這張由七國編織的巨大蛛網上，你出現在哪裡其實都不奇怪。”

“我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不明白嗎？”森羅擦拭着釉彩已經微微發黃，似乎曆經歲月的古舊茶具，“羅網的探子。”

“哎……都看穿了這麼久卻不曾提起，我還以為，小姐會說的委婉點兒呢。”

羅章那張平凡又憨厚的臉上瞬間展現出違和的狡詐，“不過，我很想知道，小姐是怎麼發現的，我自認僞裝的天衣無縫，這般一上來就暴露，實屬意料之外。”

“羅網的殺手都是備附上乘武功的高手，又大多孤身獨行……你大概并不明白弱者被奪走一切，死死抓住最後的希望，哪怕萬劫不複也要拉着仇人血債血償的入骨之恨吧。”

泡茶的熱水傾瀉而下落入茶盞之中，茶葉被沖開濃血的茶色和茶香暈染擴散開，淡妝濃抹卻總有相宜。

“愚蠢卻決絕，匹夫之勇但義無反顧……懷着這樣的仇恨向前的人無論有什麼理由，都絕對不會寬恕。”

森羅看着茶水中逐漸轉深的紅，搖頭道，“你對墨鴉的态度，實在太平和了。”

“就隻有這些？”羅章坐在茶桌的另一邊，“人心多變，本不可一概而論，你也不會是個隻憑着臆測，就會下決斷的人吧。”

“羅章被姬無夜的百鳥出手滅口，他當時也重傷垂死，照顧他的人是雲蔓……此事隻有當事幾人所知，我們見面的那天，你就在墨鴉的誘導下說錯話了。”

淺抿了一口茶，森羅擡眼向羅章看去，“事實上，我也很奇怪，我對你的态度已經很自然了，你又是怎麼發現的？”

“自然過頭了……讓我随意在府中走動，甚至特意不安排人監視我住的院子……你可不是那種随便撿個人回來，就覺得憑着一次恩惠就能讓人對你一直忠心耿耿的天真傻瓜。”

羅章擺弄着手裡的信筒，随意道，“甘鵲噪而行人至，蜘蛛集而百事喜……甘鵲苑實際上是蜘蛛苑，謎底你早就擺在謎面上了。”

“既是如此……”森羅新沏了杯茶，推到了羅章面前，“你我便可好好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