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做的時候楊君鴻又咬了江嶼的鎖骨,有些兇。江嶼覺得痛,除此之外,他還被楊君鴻的手臂緊緊抱在懷裡。
楊君鴻抱得那麼緊,好像要把他嵌進肉裡,江嶼感到骨頭都在疼,幾乎難以呼吸,但他莫名又感覺很安全,于是也擡手抱住楊君鴻。
他不想發出聲音,牙齒緊緊咬住楊君鴻的肩,。
結束之後誰都沒說話,江嶼感到楊君鴻的手指插在他濕漉漉的發間,像梳子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弄着他的頭發玩。
後來他就閉上眼睛,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楊君鴻說“明天吃臊子面别忘了”。
第二天江嶼到醫院時候,馬曉雨已經來了。江嶼有些驚訝,問她怎麼不在家休息。馬曉雨隻搖搖頭,然後對他說:“江老師,我想跟着你學東西。”
江嶼看她一會兒,說道:“主任跟我說過了,以後你和周國棟都跟着我。待會兒你要是有時間,我給你們倆開個小會說點事。”
前一天下午顧欣仁已經來宣布了馬曉雨改跟江嶼的事,江嶼那時不在,不知道顧欣仁怎麼說的,不過她的說法是一回事,别人怎麼想又是另外一回事,私下裡沒少議論。
等上午忙得差不多,江嶼把周國棟和馬曉雨叫到一間空着的小會議室,跟馬曉雨說了一下自己帶學生的習慣,平時會交代她做哪些事情,馬曉雨記得很認真,周國棟早就聽過了,拿根筆裝裝樣子,江嶼看他的時候他才低頭寫。
其實這些話江嶼也主要是說給馬曉雨聽的,周國棟不過被拉來充數。
江嶼又問馬曉雨有沒有什麼問題,馬曉雨說沒有,他便最後說道:“有問題可以問周國棟,也可以随時找我,我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但有些話我也得說在前面,我對待你們會很嚴厲。”
江嶼說完就走了,小會議室裡就剩周國棟和馬曉雨。周國棟比較外放,主動說道:“你别聽江老師這麼說,他嚴厲也是為咱們好,其實私底下他人可好了,比那個張家安好一千倍一萬倍。”
聽到張家安名字,馬曉雨抿了一下嘴唇,緊接着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嗯,我知道了。”
江嶼回去辦公室,剛一進去就看到張家安來了,柳熙正靠在他桌子旁邊,兩人小聲說着話。
見到江嶼,柳熙停下來,站直身體拍拍張家安的肩膀,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裡走了出去,而張家安則看着江嶼冷哼一聲,把桌面上的文件摔得怦怦響,像是借此發洩内心的不滿。
江嶼沒有搭理他,要是以前他估計會息事甯人,最起碼表面上要一團和氣,不要撕破臉,但一來張家安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曾經經曆過,所以才會倍感惡心。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楊君鴻那一番話給了他底氣,他想張家安要是再敢得瑟,他就讓楊君鴻把醫院拆了,然後蓋一棟新的讓他當院長,想解雇誰就解雇誰。
這樣一想果然很爽,江嶼在心裡默默想,難怪那麼多人喜歡看爽文,想想就覺得痛快。
柳熙很快回來了,見江嶼在笑,又問:“江醫生心情不錯嘛,果然人逢喜事。”
江嶼知道她又開始了,微微笑了笑,說道:“沒喜事我就不能高興了,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還不如笑呢。柳醫生你也應該多笑,你笑起來很好看。”
這句話說得柳熙愣了一下,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聽别人誇自己,她臉有些紅,手背貼在臉上說道:“真的啊。”
江嶼笑着對她說:“是啊。”
之後,江嶼帶着周國棟和馬曉雨去了一趟病房,然後跟顧欣仁去參加了一個跨科室的聯合會診,結束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他跟在顧欣仁後面從會議室出去,走到半路顧欣仁被腦外主任李勤叫住,兩人又繼續剛才的讨論。
江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沒過兩分鐘又看一遍。
顧欣仁注意到,問:“有事?“
江嶼“啊”了一聲,擡頭說道:“嗯,是,家裡有點事。”
顧欣仁沒細問,說:“有事就先走吧。”
江嶼迅速地回辦公室換衣服,再一看時間都六點半了。
他上次加了豬肉鋪老闆的微信,老闆在微信上說肉給他留好了,問他還要不要。江嶼邊快步往停車場走邊發語音說要,他馬上就到,退出來之後又點開楊君鴻的号碼。
楊君鴻這一天倒是消停,一整天沒來消息,江嶼拇指在手機邊緣上下滑動着,想了想還是從通話界面退了出來。
他先去菜場,拿上了老闆給他留的後腿肉,又去鹵菜店買了幾個涼菜,往家去的路上接到了耿楠的電話。
江嶼有些意外,接通之後耿楠在那頭說了聲“江先生?”,确認是江嶼本人之後他才說道:“楊總讓我跟您說一聲,他要出差。”
江嶼愣了一下,恰好路口紅燈,他踩下刹車,等車停穩之後問:“出差?”
耿楠那頭背景聽起來亂糟糟的,有各種說話的聲音,江嶼聽到他說:“臨時決定的,本來是江副總負責的項目,但江副總現在情況特殊,所以楊董就讓楊總去了。”
江海瀾現在懷孕,的确不能操勞。江嶼沉默一小會兒,問:“楊君鴻呢?”
耿楠回答道:“楊總現在在楊董辦公室,我們剛剛才開完會,楊總跟楊董進辦公室之前特意叮囑我先給你打個電話。”
這條路口紅燈時間有六十多秒,江嶼看那閃爍的倒計時數字,沉默了大約十幾秒才問:“去哪兒啊?”
耿楠說:“去新西蘭,今晚的航班。”
江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頭有人叫了一聲“耿助理”,耿楠應了一句,很快又回頭問江嶼:“您還有什麼想問或者想說的嗎?”
江嶼想他該說什麼呢,他說:“沒有了。”
電話挂斷之後,江嶼把手機扔到了旁邊的副駕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看着前方,神情卻是放空的,跟失了魂似的,連變燈都沒察覺,還是後車鳴笛催促他才回魂,開車穿過了路口。
車停在單元樓下,幾個不大的孩子在踢足球,還有早早吃過晚飯的老人在健身器材上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