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江嶼守在醫院。

因為楊崇山的秘書還在，他和楊君鴻不好在一起呆太久，也虧了耿楠一直站在外面替他們望風。

江嶼很快就回去了江海瀾的病房，坐在外間會客廳的沙發上。

楊君鴻走了，耿楠跟他一起離開，沒多久又回來，給江嶼和楊崇山的秘書分别打包了晚飯，不過江嶼沒胃口，隻喝了一點粥就放下。

夜裡的時候他又去看了江海瀾好幾次，江海瀾一直在昏睡，直到早上才醒過來，江嶼進去站在病床前問她怎麼樣。

江海瀾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他，擡起紮着針管的那一隻手，指尖掃過他眼睛底下明顯青色的皮膚。

上午接近十點楊崇山才過來，還帶來一個陌生面孔，說琳達辭職了，他給江海瀾挑了個新秘書，負責她住院期間的事宜。江嶼從沒見過對方，客氣地打聲招呼，并沒有多說什麼。

他跟顧欣仁請了兩天假，沒說具體原因，隻含糊說家裡有事，顧欣仁爽快地同意了。

兩天之後江海瀾就要出院，楊崇山那時恰好在，問道：“不再多住兩天嗎？”

江海瀾坐在病床上朝他看，突然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說：“不用，我自己身體自己清楚，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楊崇山于是也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江嶼想勸，但江海瀾一向很有主意，肯定不會聽他的，于是便保持沉默。

咨詢過那位王大夫可以回家休養之後，江海瀾便對楊崇山說：“公司有事你就先去忙吧，有江嶼陪我就行。”

楊崇山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在辨别她是不是在說氣話，片刻後一點頭，“也好，那讓江嶼陪你，我晚上會早點回去。”

楊崇山随後便走了。

那位新秘書本想為江海瀾辦出院手續，江海瀾一改楊崇山在場時的笑容，冷下臉，用不快的語氣說道：“這裡不需要你，你先回去吧。”

新秘書猶豫了一下，點頭說是。

江嶼為江海瀾辦理了出院手續，等回病房的時候，江海瀾已經脫掉病号服換回自己的衣服。

王予秋也在，手中拿着一個牛皮紙的大信封，對江海瀾說：“所有病例資料都在裡面，好好調養，如果需要随時來找我。”

江嶼伸手要去接，江海瀾已經先一步接過去，塞進了自己的手提包裡。

王予秋看到江嶼，對他笑了笑，繼而問江海瀾：“這是你侄子，聽說也是個醫生？”

江嶼做了自我介紹，王予秋用長輩看晚輩的欣慰眼神看着他說道：“外科醫生啊，那不簡單，小夥子長相好，性格也很穩重。”接着她又對江海瀾說：“那天他站在病房外面，乍一看跟你長得真像。”

江嶼因為這句話朝江海瀾看了過去，江海瀾接觸到他的目光，對他笑了笑，随後把臉轉到一邊。

王予秋又交代幾句注意事項就走了。江海瀾拎起手提包，江嶼陪她坐電梯下樓，司機已經在等他們了。

回到楊家别墅，江海瀾獨自上樓休息，提包也拎到了樓上。江嶼沒有回房間，在外面轉了一圈。

花園裡的月季拔光之後重新填上土，但一直沒有種新的，光秃秃不怎麼好看，江嶼于是對于伯說道：“您種點我姑姑喜歡的花吧，讓她看着高興一些。”

他又去别墅的側面看了看，羅威納被帶走，隻剩一個空蕩蕩的鐵籠子，旁邊不遠就是曾經楊君鴻被關的那間禁閉室，不過已經很多年沒用了，上面拴着的鐵鍊都已經生鏽，雨水沖刷過後在門闆上留下了一道道暗黃色的鏽迹。

江嶼又想起楊君鴻受傷的手，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他想給楊君鴻打電話，手機拿出來看了一會兒又鎖掉屏幕，放回褲子口袋裡。

晚上楊崇山回來，楊君鴻竟然也跟着一起回來。江海瀾從樓上走下來，楊崇山大概提前跟她說過了，所以她對楊君鴻的出現表現得很平靜。

大家又坐在一張桌子吃飯，楊崇山挑起話題，時而楊君鴻應一句，時而江海瀾應一句，氣氛似乎比之前還要和諧。江嶼知道楊崇山什麼意思，既然能坐下一起吃飯，就表示這件事就此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