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文舉辦這場畫展,既為展出愛女生前作品,同時也展出基金會捐助學生中的優秀畫作,象征着秦蓁雖然去世,但她對藝術的追求精神卻延續下去。
江嶼的心動了一下,他想起楊君鴻說俞钰就是秦仲文資助的學生。雖然楊君鴻已經撇清了關系,江嶼也相信他,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在意,于是點頭說:“好啊,去看看。”
飲料喝完後兩人就沿着一道白色的旋轉樓梯上去二樓,二樓的構造同一樓差不多,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挂着一幅畫,畫作右下角都貼有标簽,上面标注畫的名字以及創作者,江嶼不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俞钰的畫。
秦仲文資助的這些學生畫作水平參差,但俞钰無疑是其中畫得最好的。
秦懷玉見江嶼在俞钰的畫前停留時間最久,他探身看一眼标簽,問道:“江醫生,你喜歡她的畫啊?”
江嶼笑笑沒答,反問道:“你認得她?”
“認得啊,”秦懷玉說,“她來我家吃過好幾次飯,我爺爺很喜歡她。”
江嶼心略微往下一沉,“你爺爺喜歡她?”
秦懷玉先往四周看了看,這一層的人比樓下少了許多,除了他們就隻有另外一人站在斜對角的角落。
秦懷玉收回視線,這才湊近江嶼壓低聲音小聲道:“這個俞钰跟我姑姑年輕的時候長得特别像,我爸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還以為是我姑姑的私生女,不過做過親子鑒定确定了不是,但我爺爺還是特别喜歡她,走到哪兒都要把她帶在身邊,我們都覺得他是把對姑姑的愛轉移到了俞钰身上。”
樓下展廳就有一張秦蓁的單人等身照片,江嶼剛剛看過,印象很深,秦懷玉這樣一說他回憶了一下,發現俞钰的确跟秦蓁長得很像,但是兩人的氣質并不相同。
秦蓁自小長在富貴之家,拍照的時候她是側身望向鏡頭的,眼角略微下垂,眼神有些冷漠,是一種自我的表現,這一點從她的經曆也能看出來,不顧家族反對結婚生子,最後獨自搬去海邊别墅直到開跑車發生車禍。
她的畫作筆觸粗礦,表達的情感濃郁強烈,無論向日葵還是海上風暴,都有種不顧一切在燃燒生命的感覺。
而俞钰不同,江嶼見過她兩次,直覺她應該是個溫柔的人,這樣的性格也體現在她的畫裡,多以靜物繪畫為主,篇幅不大,筆觸細膩。
江嶼沉浸在思緒中,就聽樓下傳來一陣騷動。秦懷玉走到欄杆前往下看,突然往回縮了一下脖子,擡手擋住臉,之後連忙走回江嶼身邊對他說:“糟糕,我表哥來了。”
江嶼愣了愣,楊君鴻來了?
秦懷玉說話的時候手還捂在臉上,生怕楊君鴻看到他似的,說完才意識到楊君鴻在樓下,根本看不到他。他把手放下,有些奇怪地說:“之前開幕的時候他已經來過了,我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呢,怎麼今天又來了。 ”
江嶼沒說話,走到樓梯旁邊透過縫隙往下看,果然看到了西裝筆挺、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的楊君鴻,而他旁邊站着一個拄着拐杖的銀發老人,應該就是秦仲文。
想起江嶼跟楊君鴻不對付,秦懷玉說:“江醫生你等我一會兒,我下樓去跟我哥他們打聲招呼再上來找你。”
江嶼突然産生一股沖動,他原本就想找楊君鴻談談,沒想到在這裡碰見,或許是種天意?他又往樓下看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對秦懷玉說道:“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