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吧,我可敬的布萊克先生。”
小天狼星雙手壓在身後的桌子上玩味地嘲笑着正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如同供不上動力的發動機一樣喘着粗氣的奧賴恩,光亮透過從前幾乎從不拉開的窗簾大剌剌地曬着整個房間,那些燦爛耀眼的金黃灼燙着目眦欲裂的布萊克家主,不知道的人看見他這副痛苦憤怒到極點的模樣說不定要疑心他是個懼怕陽光的吸血鬼呢。
“如果你還顧念着你弟弟的情分,離開這裡。”
上氣不接下氣地男人吞了好幾次才難堪地說出這句話,他那張與小天狼星頗為相像的臉憋得紫脹,這并不能讓在場的兩個男人與一旁沙發上被施了昏睡咒的沃爾布加感到好受一些。
算什麼呢,這句話。
假使他再說一些讓西裡斯滾出去的話,還倒有幾分從一而終的骨氣。
然而他卻用那讓人渾身起滿雞皮疙瘩的近乎無奈的語氣說出那些讓他看在情分離開的話。
布萊克家就要走到盡頭了嗎?
嗤笑在這空蕩而又冷漠的氛圍中透出幾分可憐的味道來,奧賴恩恥辱地閉上了眼睛并不發一言。
他又能說什麼?
父子倆同時問着自己的血,問着共用同一管血液的對方。
“你想要一個怎樣的葬禮?”
“要食死徒們假惺惺來吊唁幾句,說一些可憐可悲的屁話,再裝得好一點的說不定還會為你歌功頌德幾句,哦,差點忘了,内鬥之後你的那些食死徒同事們也大多殘的殘,死的死,說不定等你葬禮那天,他們能不能來得到現場也不知道。”
“哎呀,我可憐的布萊克先生,你想得到的一切都得到了嗎?你想在葬禮那天聽到什麼頌詞呢?”
“看清局勢的聰明人?高貴的純血家主?帶來榮耀的食死徒?”
“還是殺死兒子的兇手?”
小天狼星挑了挑眉将另一管血兜頭潑在奧賴恩的身上,那些冰涼粘稠的血迹将他整個人推入滔天火光中燒了個痛快,直到奧賴恩露出垂頭喪氣的凄楚表情他才勾起唇很暢快地笑出聲。
“看來你最滿意這個稱呼了,不過可能你最驕傲的小兒子并不喜歡。”
“兇手?你才是兇手!小天狼星!你是整個家族的敗類!”
“從你進入格蘭芬多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早晚會把整個家族毀于一旦!”
“你說我是殺死雷古勒斯的兇手,哈!小天狼星,你可真會推卸責任,如果不是你,我們布萊克家怎麼可能永遠也得不到黑魔王的青睐!如果不是你,我們這個純血巫師世家怎麼可能會被那些低賤的食死徒們嘲笑!如果不是你和你那些愚蠢的同伴,我們早已經驅逐了所有的麻瓜,我們會是……”
那些激動的情緒如同死神的嘲笑一般緊緊捏住奧賴恩的喉管讓他痛苦地咳起來,越來越陰骘森冷的視線越過血緣的鍊接死死地插在小天狼星的心髒中央,微弱的刺痛短暫地将他的表情凝固在陰沉的冷漠上,黑色的刀子抽出,隻有骨頭顫抖着震了一下沒有絲毫的血迹。
這些話終于被攤開在明面上說出來,西裡斯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竟覺得好笑。
“是嗎?”
“可死去的,是與你一樣追随者伏地魔的雷古勒斯。”
“這世界上哪裡有兩相兼得的好辦法呢,我悲哀的父親。”
叛逃家族的布萊克長子輕聲呢喃着親情的關鍵詞,聲音涼得好似英國常年不散的陰雲落在奧賴恩的周圍,湛藍幹淨的天空中慢慢飄過兩朵雲停在窗口,草地上早已衰敗葉子卷起又散開,雲朵融為一體又很快徹底分離。
奧賴恩徹底不願意再開口說話,他的腿泛上陣陣的刺痛來提醒這個家的分崩離析。
“滾!你給我滾!滾出這個家!”
血就是如此粘稠的一個東西,當象征着死亡的血液從奧賴恩口中湧出來的時候,小天狼星冷漠地笑了笑并不對他惱羞成怒後的追悔莫及表示任何的看法。
“需要我幫你喊一聲嗎?”
明晃晃的輕蔑是壓垮奧賴恩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位曾經風光無限而又期待着布萊克家族在他手中重新走向輝煌的男人徹底癱倒在床上虛弱地咳喘,預想中的的場景在騰起的失望中離他遠去,他隻能扭過頭去将所有的期待放在早已背道而馳的長子身上。
“殺了我,小天狼星。”
死是再簡單不過的不過的一件事情了,隻要他拿起魔杖,念出那句咒語,眼前這個看起來苟延殘喘毫無半點反擊之心的男人就會仰躺在床上睡一個安穩覺。
死亡是再迅即不過又輕而易舉的一個瞬間。
“你真可憐。”
他最後隻留下這句話,父親的魔杖指向他時微微側身,那預料中的惡咒最終隻是一道落在沃爾布加身上的Finite Incantatem,他那驕傲了一輩子的母親嗚咽着從昏睡中醒來。
“Avada Kedavra。”
咒語徑直從西裡斯身邊擦過飛向那喘着粗氣向他們看來的奧賴恩身上,沃爾布加從他4歲起便再也沒有聽過的溫柔嗓音跟着他的死亡湮滅在壁爐中的火舌裡。
“滾出去,小天狼星。”
沃爾布加的聲音再沒有那一年嚷着要他回家時的憤怒與強硬,小天狼星轉過身去看着母親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從那些話語裡聽出來一些哄勸的音調。
大概是小時候每次他們兩個吵架前對自己說話的語氣。
“何必呢?”
這是沒什麼情緒的一句話,小天狼星淡淡将自己數年來的疑問藏進去,并不期望得到一個答案。
“如果你堅持留下來,我不介意同時處理我丈夫和我兩個孩子的葬禮。”
俯下身去整理奧賴恩的遺體的黑發女人沉沉地開口,她這時候有點真正強大優雅的貴夫人的形象,西裡斯聽了這話覺得可笑,想說什麼又覺得毫無意義,一切該說的不該說的在兩個人的死亡之後都變得可有可無。
“别再來了。”
冰涼的金屬把手被西裡斯的嘲諷笑聲砸開,克利切縮在門邊上發抖,主人去世的痛苦讓他快要把自己的腦袋攮進地裡去,他不合時宜地想也許他在埋怨為什麼奧賴恩臨死前不把他的頭顱砍下來挂在他母親的頭顱旁邊。
“也别再妄圖探聽任何東西。”
小天狼星離開的腳步在聽到這句話時停在原地,沃爾布加這句話中潛藏的警告讓他更加确信雷古勒斯死亡背後巨大的陰雲,他突然有些想問問此時的母親到底對于兒子的死抱有一種怎樣的心情。
“現在,走吧,小天狼星,永遠也别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