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醒，維吉爾！”

梅西睜開眼睛，視野裡出現兩張陌生的面孔，不，稱不上陌生，他們在球場上交過手，但确實不熟。

其中一人拽着他從躺椅上坐起來，自來熟地拍着他肩膀：“睡幾個小時了？不是你提議下午想練會傳球？走吧。”

梅西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看着對方。

在說什麼呀，好像是荷蘭語，他聽不懂。

他乖乖地站起來，困倦的大腦還沒理清正在發生的事，下意識跟上對方腳步，突然又站住不動。

目光所及之處似乎比過去的視野高出一截。

他是不是……長高了？

維納爾杜姆回頭發現他沒跟上，小聲對張伯倫說：“維吉爾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怎麼還在宿醉？”

張伯倫搖了搖手指：“他就喝了一杯，昨天晚上他裝醉。”

維納爾杜姆：“我不理解，為什麼要裝醉？”

張伯倫幸災樂禍地笑：“直男遇到美女搭讪叫豔遇，遇到男人搭讪叫恐怖故事，你沒被男人追求過，不理解是正常的。”

維納爾杜姆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等等，你說的不會是昨晚派對上認識的那個意大利人？我以為他是米蘭球迷所以态度才那麼奇怪。”

梅西站在玻璃造的建築物旁，前面兩人在說什麼他沒在意，隻呆呆地盯着反光的牆面，上面模模糊糊倒映出一個一米九的男性身影。

他認識，但不熟。

利物浦的中後衛，荷蘭國家隊的隊長，維吉爾·範戴克。

維納爾杜姆轉身過來拉他：“走啊維吉爾，發什麼呆，還練不練球了？”

梅西睜圓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維納爾杜姆表情比他更驚訝：“你什麼時候會說西班牙語了？”

梅西拿出口袋裡的手機，用指紋解鎖，迫不及待地打開訂票軟件浏覽航班信息。

他要去伊比薩，他本來應該在那裡度假。

雖然不知道上帝為什麼會開這種玩笑，但是他必須馬上見到真正的自己，尋找回到身體的辦法。

維納爾杜姆湊過來看他的手機界面，震驚道：“兄弟，你要走？我們才來迪拜兩天啊！”

他扭頭對張伯倫說：“嘿，亞曆克斯，那個意大利男人把維吉爾逼到要逃跑，我不知道他原來這麼恐同！”

2.

伊比薩島的波蒂納茨海灣，清澈的海水像一顆綠寶石鑲嵌在金黃的沙灘和翠綠的林帶中，陽光曬在水面泛着淩淩波光。

海灣裡停靠着一艘私人遊艇，遊艇上嬉鬧聲在微風裡飄蕩。

範戴克呆站在甲闆上，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手。

白皙，秀氣，指尖微粉——一雙不屬于他的手。

手臂上的蓮花紋身他見過，五官中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讓他想起一個人，可是他不敢确定。

“裡奧，你睡醒了？”

直到有人走到他面前，拿着一杯果汁遞給他，然後靠近摸了摸他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紅的臉頰：“是不是又沒塗防曬霜？”

來人一頭微卷的短發，眉清目秀，是法布雷加斯。

蘇亞雷斯從水裡冒出頭，一甩頭發上的水珠，站在海裡朝他們招手：“下來玩吧，現在水溫剛剛好。”

範戴克低着頭，胸膛裡心跳劇烈，即使沒有照鏡子，他也猜到現在他是誰。

他深吸一口氣，擡頭時露出震驚、不安、惶恐又期待的眼神。

他大聲對前面兩人說：“别玩水了，找個場地我們一起來踢足球，我迫不及待了！”

梅西的左腿，梅西的盤帶，梅西的過人，每個足球運動員終極理想的化身。

如果說玩實況抽到梅西是十倍的快樂，那麼擁有梅西真人體驗卡就是無限大快樂。

範戴克雙手環胸，激動地抱住世界上最好的足球運動員。

3.

梅西不顧兩名“隊友”的挽留，執意要離開迪拜。

他因為英語不好而一言不發的模樣像極了範戴克心情糟糕時沉默不語的神态，以至于張伯倫和維納爾杜姆都沒有發現他的不正常。

離開迪拜前，他在帆船酒店樓下遇到一個意大利男人。

對方鬓角的鬈發像中世紀的油畫一樣弧度優美，精心修剪的胡須勾勒出俊朗的下颏線條。

那人一見他便親密地摟住他，手在他腰上輕輕撩過，帶來一陣異樣感。

他望着梅西的眼睛，深情款款說：“你要離開嗎？親愛的，記得給我打電話。”

這句簡單而緩慢的英語，梅西聽懂了。

直到登上飛機，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範戴克是不是……喜歡男人？

這個想法剛冒出，他忽然感到頭暈目眩，強烈的失重感瞬間襲遍全身，靈魂似乎蓦然被抽取出來。

他看見自己站在鏡子前，安靜地打量鏡中的“梅西”，眼神像一潭藏着許多未知情緒的深湖。

鏡子前的“梅西”若有所覺，突然扭頭盯着空氣中某處，低聲叫他：“裡奧？”

梅西張了張嘴，下一瞬被迫抽離這片空間，睜開眼仍然坐在飛往伊比薩島的航班上。

他扶着額頭思考，剛才發生的事情不是錯覺，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回到身體裡去，如果再來幾次，是不是真的可以？

可是規律是什麼？他明明什麼也沒做。

哦，他剛才在想範戴克是不是同性戀。

雖然他很少關注同行八卦，但一位頗有名氣的球星如果被爆出喜歡同性，他一定會有所耳聞，可是他從未聽說過這位荷蘭隊長的性取向傳聞。

難道是因為他發現了範戴克的秘密，所以才能短暫地回歸一下？

梅西低頭盯着手機出神，這畢竟隻是一種猜測，他要不要再嘗試一次？

他猶豫了會，拿起範戴克的手機先打開相冊，剛點進去就看見一個更新頻繁的加密相冊。

他指尖微頓，歎氣放下手機，窺探别人的隐私令他的道德感不安。

他應該和對方見一面，坦誠布公地交談後再去想其他辦法。

4.

蘇亞雷斯發現自己的好友很不對勁。

比如自己叫他名字時，總是反應慢一拍地回應他；比如看到最愛吃的烤肉時，會先品嘗烤肉旁邊的沙拉和烤魚；比如自己與他有身體接觸時，會下意識退開半步……

又比如，他們一起在衛生間方便時，梅西扶着手裡的器官，隻看了一眼，臉色漸漸變紅，扭頭看向别處。

蘇亞雷斯心情微妙地提上褲子，離開衛生間後找到法布雷加斯，将自己的發現告訴他。

“你是說，裡奧就像變了個人，性格、習慣都和以前不同？”法布雷加斯問。

蘇亞雷斯吸了口馬黛茶，點頭：“我泡好馬黛茶給他，他竟然嫌棄這根吸管被我用過，背着我偷偷用紙巾擦了一下，他以為我沒發現，其實我看到了。”

法布雷加斯沉默片刻，問：“你的理由隻是這個？”

蘇亞雷斯：“這個理由不夠充分嗎？裡奧怎麼可能會嫌棄我！”

“梅西”從甲闆上路過，看了他們一眼，蘇亞雷斯和法布雷加斯立即分開，結束讨論。

法布雷加斯問道：“裡奧，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