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陽照在海灣像一幅色彩濃豔的油畫，橙紅和墨綠、深藍揉在一起，天還沒擦黑，島上就放起煙花，于是這幅畫卷有了更多彩的顔色。
範戴克站在烤肉架旁觀察火候，順便為蘇亞雷斯搭把手。
蘇亞雷斯一邊給烤肉翻面一邊調制醬料，時不時扭頭看他：“裡奧，你坐在旁邊等着吃就好，你别烤了。”
範戴克用英語簡短地回答：“不，我要學習烤肉。”
蘇亞雷斯忍不住比大拇指：“我才離開巴薩沒多久，你英語竟然說得這麼棒了！”
範戴克微笑不說話。
梅西坐在海邊低頭看手機，他在偷偷翻看範戴克的社交賬号，想從中找出一些線索，連經常互動的利物浦球員的個人賬号都不放過。
有腳步聲朝他靠近，梅西立刻退出浏覽界面，放下手機。
走到他身旁的是法布雷加斯。
“你和裡奧交往多久了？”法布雷加斯突如其來地問。
梅西愣了下，擡頭看他，澄清：“我們沒有交往。”
法布雷加斯看着他，眼底有淡淡的不愉：“我聽說你本來在迪拜度假，特意飛到伊比薩，難道不是為了和他一起享受假期？”
梅西否認：“當然不是。你想多了，事實上我和他不熟……嗯，現在有一點熟。”
他笑了一下：“你怎麼會覺得我和他在交往？”
法布雷加斯突然生氣，冷冷地瞥他：“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就别拖着他，早點對裡奧說清楚，他值得更好的人。”
梅西睜大眼睛看着好友走遠，無緣無故承受了一次怒火，他也不生氣。
他望向範戴克在燒烤架前忙碌的身影，心情有些古怪，在塞斯克眼裡，他們像情侶嗎？
範戴克扔在躺椅上的手機突然震動，是他在迪拜度假的隊友打來電話。
梅西拿起來替他送過去，還沒走到烤肉架旁，來電已終止。
他低頭掃了眼手機屏上的時間，面部識别系統自動解鎖，他下意識就點進去。
下一秒他怔住。
一張特寫照片呈現在屏幕上，是他的照片。
昨天在飛機上打不開的私密相冊袒露在他眼前，密密麻麻的縮略圖都是同一個人。
是他。
他怔了很久，在褪色的夕陽下臉色漸漸發紅，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鎖上屏幕。
他向範戴克的方向瞟了一眼，恰好對方也擡頭望他，視線相對時朝他勾唇微笑。
10.
島上的煙花從傍晚放到深夜，夜空中繁星不甘淪為背景闆，争相熠熠閃耀。
伊比薩島的仲夏夜美不勝收，一年又一年吸引着世界各地的遊人們前來。
從小在伊比利亞半島長大的梅西也是其中一員。
他站在窗戶前眺望夜幕，終于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他深吸口氣，主動敲響範戴克房門。
門開了，範戴克穿着浴袍站在門裡，他剛洗完澡，一身水汽。
兩人似乎都想起昨晚這個時候發生的事，時隔二十多個小時，那種尴尬氛圍再次纏繞而來，今晚卻多了一些其他微妙情緒。
梅西進屋後鎖上房門，走到床邊輕聲說：“我想找你驗證一件事，你知道兩個男人在同一間屋子裡會發生什麼？假如他們都喜歡男人。”
範戴克心髒狠狠一跳，沉默着凝視他，舔了舔唇。
梅西伸手指向窗戶：“把窗簾拉上。”
窗簾被範戴克快速拉上。
梅西看了他一會，伸手解下腰帶，歎着氣說：“老實說，我不相信我是這麼自戀的人，我一見到你，不，是見到我自己就會有感覺。”
［………………］
門外走廊上響起走來走去的腳步聲，法布雷加斯和蘇亞雷斯似乎正在找他。
梅西垂着頭，一邊輕喘一邊說：“今天塞斯克說我們是一對情侶，我們看起來很親密嗎？”
“我們現在這樣，不算親密嗎？”範戴克反問。
梅西笑笑，微微眯着眼感受那股快感：“如果我們能換回來，用自己的身體做那才算親密。”
範戴克怔了下，認真凝視他：“你願意嗎？”
梅西垂眼與他對視，輕聲說：“現在不行，我看着自己的臉，真的很難吻下去，可是很奇怪，我卻能硬起來。”
範戴克看着他不說話。
梅西：“我今天喝馬黛茶，我不喜歡那個味道，晚飯後吃了一份冰淇淋，我覺得太甜接受不了，洗澡時聞到平時不愛的木質香，我覺得很好聞，然後我想明白了，不是我的原因，是這具身體本能的感受。”
範戴克垂下眼睛，避開他視線，沉默片刻後輕聲說：“你都知道了？現在我在你眼裡沒有秘密。”
梅西：“嗯。”
範戴克眼睛有些幹澀，閉了閉眼。
梅西：“你不要用我的臉做出這麼委屈的表情嘛。維吉爾，如果換回來，我們接吻吧。”
範戴克猛然睜大眼睛看着他。
梅西把頭搭在他頸窩裡，聞着自己原本應該很喜歡的沐浴露香。
所以當他千裡迢迢飛到伊比薩的第一晚，看到“梅西”的第一眼起，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已經将答案告訴他。
——範戴克最大的秘密，是他喜歡梅西。
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從何而起。
但是管他呢，以後總有機會知道。
伊比薩的煙花仍未熄滅，轟動着來此的遊人，大有将整片黑夜燃燒一空的氣勢，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看見絢爛缤紛的夜幕。
梅西視線從窗外瞟過，一晃神發現自己換了體位，仰起頭看到的終于不再是屬于他自己的面孔。
下一秒，他被雙手捧住臉，高大的荷蘭人氣勢洶洶地親下來：“你說的，現在我們可以接吻了。”
範戴克想起自己在上個月生日時許下的願望，他已經三十了，向心愛的人傾訴愛意的可能越來越小，祈禱上帝給他一次和梅西命運相交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他用力摟在懷裡。
“裡奧，夏天還沒結束，我想留在這裡享受我的假期。”
梅西在接吻中呢喃：“伊比薩島很美，其實你該早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