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薇擡頭對上的人展煜,眼裡的驚訝無處遁藏,随後很快恢複鎮定,對他說:“我不渴。”
毫無感情的拒絕,她的反應和展煜猜想得差不多。
“不是我......”
“我真不需要。”裴薇打斷展煜的話,語氣冷淡:“你回去好好準備下場考試。”
展煜手指還放在那瓶牛奶的瓶蓋上,因為無奈,笑容有些局促,說:“裴薇,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裴薇關上筆記本筆記本,避開所有人好奇的視線,擡眼望向他,神色不是很耐煩,明顯在表達讓他說完快走不要打擾的意圖。
“是湘姐要我給你的,因為我剛好路過這個考場,而她忙着去改卷子,她說你吃太少了對身體不好。要你考完生物再喝。”
“嗯。”裴薇點頭表示了解,“謝謝,我會喝的。”
展煜感到周圍看好戲的同學們戲谑的視線,明明及時開溜才是上策,但還是沒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我給的就不要,湘姐給的就要。”
“啊?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展煜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有些尴尬,然後說,“你好好考,加油,我先走了。”然後迅速跑回到第一考場。
胡思鴻看見他回來後上前打趣:“我怎麼聽說你跑到十五考場去送溫暖了?”
展煜握着水杯,被自己剛準備咽下的水差點嗆住,問他:“你怎麼都知道了?”
“什麼事能瞞過我這個一中萬事通?我聽說江可伊她過兩月就比賽回來了,你對新同學關心歸關心你也收斂點吧,傳出去别人還以為你想腳踏兩隻船,有辱你帥哥學霸的良好風評啊。”
展煜把胡思鴻一臉奸詐的笑臉用手别過去,說:“無不無聊,是這次考得太好了?”
胡思鴻:“這次考得又不難,我可是認認真真寫了寒假作業的,這次數學我肯定不是墊底的了!!!”
趴在桌子上養精蓄銳的楊依遙忍不住開罵:“吵死人了胡思鴻,讓不讓人睡覺了!”
鈴聲響了,胡思鴻悻悻回到位置上,嘴裡嘀咕着好男不跟女鬥。
一天考四門,考到天色黑盡才散場。裴薇揉了揉自己用眼過度而發酸的眼睛,然後拿起桌子左上角那瓶牛奶一飲而盡。
好在教室空調開的夠大,放到現在牛奶也是剛剛好的溫度。
裴薇整理了一下今天考試的打的草稿,等走出考場的時候四周已經空無人一,她更熟撚這樣的時刻,關了教室的燈,無聲的教學樓,月光落滿教室的外走廊上,每走一步她都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校園裡回蕩,荒蕪但是安全。
疲憊的、厭惡的、不屑的、痛苦的都能短暫藏進幽深的夜幕,被溫柔的月光擁抱的自己,似乎也在被這個世界溫柔愛着。
“裴薇!”這份平和突然被一個驚喜的女聲打破,“你怎麼還沒走?”
楊依遙親昵地想去攬裴薇的手,卻被她恰到好處躲開。
楊依遙難得不好意思地把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好在她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直爽性格,很快自我安慰地說:“也是,咱倆還沒那麼熟,是我僭越了。”
裴薇張口想解釋點什麼,就看到後面楊依遙跟着的展煜、胡思鴻和羅樂濤,他們看到裴薇也很驚訝,也問她怎麼還沒走。
“整理了一會草稿,沒想到這麼晚了。”
“我們一考完被湘姐拉去做苦力了,要我們去分了半小時語文的答題卡。”雖然裴薇沒問,但胡思鴻自作多情地解釋了一句。
裴薇“嗯”了一聲就沒說話,不過這幾個人怎麼可能怕冷場,五個人走在一起,楊依遙和胡思鴻跟說相聲似的一逗一捧,羅樂濤也時不時會參與,唯獨平常也愛來幾句能氣死人不償命的冷幽默的展煜今天被不愛說話的裴薇傳染了。
胡思鴻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問他:“煜哥,你今天怎麼不說話?”他看了眼裴薇,又壓低了聲音:“不會是剛湘姐在辦公室用裴薇的答題卡教育你,你不高興了吧?”
“我覺得你的字也寫的不錯啊,俊逸潇灑,字如其人,就是有時候飄了點,但我覺得閱卷老師肯定看得懂,也就我們湘姐胳膊肘往外拐愛挑刺。”
展煜說:“裴薇也是我們班的,算哪門子胳膊肘往外拐。”
幾個人聽到都一愣,随後紛紛指責胡思鴻不會說話,他用手拍自己的嘴巴說:“我不是這意思啊裴薇,主要是我太想煜哥赢了,不想給楊依遙打一個月飯,想起她一副小人得志嘲諷我的樣子就難受,不是說你是外人的意思,我們一班的同學都是一家人。”
裴薇搖頭說:“沒關系的。”
楊依遙一聽“小人得志”就炸了,怒吼:“你說誰是小人?!”揪着胡思鴻的耳朵往校門口走,胡思鴻一步一慘叫的模樣實在滑稽,羅樂濤還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拍手叫好,三個人走在前面嬉鬧着,倒是把展煜和裴薇落在了後頭。
展煜望了眼車棚裡的自行車,決定今天步行回家,他醞釀了會措辭,對裴薇說:“太晚了我送你吧,你一個女孩子不是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