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姬愣了一下,夢虬孫就接過了此言,“是王的旨意來得正好。早該給目中無人的家夥點顔色瞧瞧。”
狷螭狂神色凝重,再次向着鱗王屈伸下跪,“龍子與殿下會遭受此無妄之災,皆是由于罪民入宮而起。是罪民的錯。”
“啥?咋會!”夢虬孫道,“你明明有太子的信物憑證,是他叫你來的,都是那些夭壽魚睜眼黑白亂講。”
“但,這又是罪民的錯。若非太子歸還混天拐,也許他便有自保能力,不會傷得如此嚴重。又如果罪民能及時趕回居所……”
夢虬孫打斷他,“看到鬼!你這個人怎會開嘴阖嘴都是自己的錯?”
北冥封宇道,“無須如此惶恐。你起來說話即可。觞兒拼命也要找你來,必有他的理由。倒是希望他那時沒有給你造成太大困擾。”
“罪民無權評斷太子殿下。隻懇望私下教授武學之舉,不至令王過于不快。”
“哈。”北冥封宇低笑了一聲,氣音虛如滑弦,他點頭示意夢虬孫去扶起狷螭狂,“觞兒的性情,本王心中有數。你不必為他遮掩。”
“是太子殿下賞識,罪民該當盡力。”
狷螭狂說着又要再跪,蘊姬忽然插言制止,“過于多禮,也是一種違抗罷。”
這一句定住狷螭狂的動作不上不下,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地僵住那裡,口中卻仍應承下來,“殿下訓示的是,罪民知錯。”
“看到鬼!”夢虬孫忍不住罵了一聲,強硬撈起狷螭狂的身闆,使勁掰直似的扳過他的雙肩,迫使他擡頭立正,可對方仍舊逆來順受似的垂下目光,“你到底是在做啥啦?王做人真好,你麥這樣。”說罷又看向蘊姬道,“可别再吓到他了。”
蘊姬不免微微皺眉反問,語氣不善,“我講什麼了嗎?”
“哎呀!”夢虬孫尴笑着搓了搓手,試圖将這一節蒙混過去,“王的傷勢還需要靜養。至于狷螭狂,我會好好安頓他。”
狷螭狂低頭回道,“不用太過勞煩,簡單的栖身之所即可。”
“是喔,那一起住我那個潛龍坎,你也沒意見吧?”
狷螭狂連連推拒,“這太冒犯龍子了,罪民實不敢當。”
“冒犯什麼!好了好了,就當你答應了。還有,就說别再叫我龍子了,叫我夢虬孫就好了,來,跟我來。”
鱗王卻此時忽然說道,“且慢,夢虬孫,勞煩你們先在外面等待,本王還有事情要問狷螭狂。”
夢虬孫詫異應聲,“啥,好吧,王還要養傷,别講太久噢。”
他說完便向外走,蘊姬卻未動,若有所思的警疑目光巡尋在螭龍的半面黥紋之上,似有顧忌。鱗王便接着溫聲道,“無妨,若真有什麼事,狷螭狂會看顧本王的。對嗎,狷螭狂?”
螭龍即刻俯首稱是,“蒙王不棄,罪民惶恐。豈敢不盡心竭力以待。”
狷螭狂與鱗王隻單獨談話了約一盞茶的時間。至于内容,夢虬孫與蘊姬并不得而知。然而狷螭狂退宮之後,鱗王陷入昏迷,這兩件事情的前後發生,顯而易見的授人與柄,廣招朝議。這使得夢虬孫的代理師相一職,從一開始就陷入相當的不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