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東西,立刻幹笑了一聲,繼續喝可樂:“不好意思,我剛才喝多了。”
“可樂……也能喝醉?”鄒遠看着我睜眼說瞎話的模樣,挑了挑眉,好像是想看我還能扯出什麼東西。
我是什麼人呀,我可是他學姐。
于是我面不改色:“是啊,所以職業選手不能喝可樂,不然會影響操作。”
“所以我才不讓你喝。”
2.
酸奶多好,既美味又有營養。
而且鄒遠還要長個子,就他現在這身高,我随便踩個有跟的鞋就能追上他。
鄒遠曾經問我為什麼之前總讓他喝牛奶,現在坊間一度有人說是我看他瘦的像根筷子一樣實在下不去手,準備讓他長胖一點再出手。
我:?
我又不是漢尼拔,還吃人啊。
這造謠的太過分了于是我搖搖頭,示意他附耳過來。在兩個人靠的非常之近的情況下,我義正詞嚴地說道:“小遠,我希望你可以長到讓我踩高跷跟你肩并肩的地步。”
鄒遠吓得猛然撤開,直接撞到了身後的桌子。
少年在我的笑聲裡露出了愁眉苦臉的表情:“學姐,我不想跟你一起學踩高跷啊。”
他私底下會喊我學姐,雖然我和他其實是同一屆。我在初中時留級一年,所以就和這批新生當了同學,其中就有鄒遠。
然後我看他老實好欺負,就讓他叫我學姐。
“你為什麼留級啊?”班裡有人八卦道,“難道是受了什麼情傷?”
“不是,我腦袋被門夾了。”我一邊在選擇題上打着勾,一邊信口開河。一百個人來我問我能問到一百個答案,真正的答案我不想說,誰也問不出來。
體育課上鄒遠和我打羽毛球,我的技術超級差,羽毛球時常會輕飄飄地擦着網落到地上,鄒遠想扣球都不行。但他脾氣好,總是乖乖地撿了球又打給我,然後看我親自給他示範,什麼是“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學姐。”鄒遠第一次開口這麼叫我,就是在這時候。他遞給我一瓶酸奶,還很貼心地幫我擰開了:“你為什麼留級啊?”
我有些心不在焉,因為我更想喝他手裡的可樂,喝酸奶我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去舔瓶蓋。可是在小弟面前我想保持形象,還是邊喝邊想怎麼辦吧。
于是我喝了口酸奶,順口又開始扯淡:“因為我喜歡的人在這一批入學的新生裡。”
等了半天沒等到鄒遠說話,我詫異地看了過去。
咦,他為什麼有點臉紅?
我舔了舔唇上的酸奶,覺得少年的心思真難猜:“你信我?”
鄒遠點頭。
我被他的老實驚到,心中充滿了罪惡感。
可我覺得好奇怪,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我在胡扯啊,我的同齡人都已經升入高二了,這些新生裡我能認識誰啊,怎麼就喜歡了?
隻是鄒遠過于單純,讓我不忍心繼續欺騙,他看起來好像我說什麼都會相信一樣。
于是我實話實說道:“但我自己都不信……好吧,是之前翹課去網吧然後跟人打起來了,最終錯過了中考,幹脆就複讀了。”
“你看。”我掀起校服袖子給他看。
鄒遠還有點不好意思,這孩子真可愛,不就是手臂嗎,等到穿短袖的時候還是不是随便看?
“我讓你看這個。”我指着手臂上的傷疤說道。
鄒遠的眼神有點複雜,好像是在同情我,我才不需要同情。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等到我以後畢業了,在那裡紋個花繁似錦,一路朵朵花開,開到這裡。”我指了指心口,覺得到時候隻憑紋身就能夠看出來我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很疼吧?”鄒遠沒被我帶跑,他隻這麼問了一句。
“也還好啦。”我随口說道,一瞬間竟然不知道他是在說虛無缥缈的紋身,還是那道疤痕。這句語意不明的回答和他那句問話,很快就一起飄散在風中。
我覺得鄒遠這個人真的挺不錯,看起來很溫和,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膽小。他的話不是很多,但他很細心,經常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而且他榮耀玩的很不錯。
“ID怎麼起的這麼花裡胡哨啊。”我嫌棄他,但是在發現他玩的是彈藥專家之後,我就深表理解了,他這很明顯是張佳樂和百花戰隊的粉絲嘛。
“說不定你以後可以進百花當職業選手哦。”我本來是想開個玩笑,但卻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我見過很多人玩遊戲的場景,但隻有鄒遠讓我覺得,他在流暢地做出彈藥紛飛、光影迷離的時候,我眼前似乎真的有繁花盛開。
少年甩起鼠标敲起鍵盤的時候,我看到的不是以前的那個鄒遠,不是那個和其他少年看起來并無差異,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小男生。
他這時候會更自信一些,仿佛他操縱的不是鼠标與鍵盤,而是打開新世界的鑰匙。
這樣多好啊,我也希望他可以自信一些。既然不适合忙碌充實的學習生涯,那不如就去另一個世界,開始全新的人生吧!
我相信有一天,世界會為他轉身。
“百、百花?我不行的。”鄒遠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道。他這一愣神的工夫,被對手的掃帚敲了腦袋,視野裡一陣晃動。然而他隻愣了一瞬間,就立即做出了應對,這樣沉着與從容,讓也不由得怔住。
在“榮耀”二字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鄒遠回頭看我,那一瞬間他眼裡跳動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光芒:“學姐,你剛才還想說什麼?”
“小遠。”我輕笑一聲,“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别緊張,如果你害怕,就把那些注視你的人都當作小豬佩奇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