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過麥田》
黃少天拎着一隻編織筐,哼着歌從村長家走出來。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找人炫耀一下,他果然就是天生人緣好,特别讨人喜歡,阿姨們給了他好多東西呢!
然後他就看見鄭軒站在大馬路上指指點點的,黃少天有點奇怪,然而當他看清這人面前的東西是什麼的時候,他急忙喊了一聲:“鄭軒,你别惹它!”
鄭軒被他這一聲給吓到了,結果他手一抖,不小心碰到了面前那隻小動物——那是一隻雪白雪白的,眼神犀利的像是死了十幾個情緣的大白鵝。
大白鵝驚叫一聲,撲棱棱地跳起來,一副蓄勢待發準備報仇的模樣。
黃少天沖過去拉起鄭軒,拔腿就跑:“你想被它咬嗎?!”
鄭軒邊跑邊氣喘籲籲地問黃少天:“黃少,鵝還會咬人?”
面對鄭軒的不解,黃少天冷笑一聲:“愚蠢的土撥鼠,你知道鵝的戰鬥力有多強嗎?你不可以小瞧鵝的戰鬥力你知道嗎!有個遊戲就曾經因為一隻鵝,兩個陣營大戰了好幾天!”
他倆這邊跑着,身後那大白鵝依然锲而不舍地追逐着,仿佛不咬到他們其中的一人就不會善罷甘休一樣。專心逃跑的倆人連從盧瀚文和喻文州身旁路過都絲毫沒有察覺。
“隊長,黃少和鄭軒前輩在做什麼啊。”盧瀚文疑惑地問道,“為什麼有隻鵝在追他們?”
“夕陽下的奔跑,那是他們逝去的青春。”喻文州面不改色地說道。然後他扭頭看向徐景熙:“景熙,你快去找隻兇猛的惡犬去幫少天和鄭軒解圍。”
徐景熙眉頭一皺:“惡犬……”這個錄制節目的小山村裡有惡犬嗎?等等,他好像記得宋曉說村長家養了一隻土狗,讓他去看看。
當徐景熙看到那隻土狗的時候,他驚呆了,因為那是一隻小土狗。村長女兒說,狗狗還不到一歲。徐景熙折合人類年齡算了一下,啊,好一隻正天真的小土狗!
它打得過那大白鵝嗎?徐景熙深表懷疑。
他在黃少天和鄭軒又跑回來的時候,放出了那隻小土狗。
答案是,當然打不過。
于是場面變成了黃少天鄭軒和小土狗一起被大白鵝追殺,一路狂奔,一騎紅塵妃子笑……哦不,沒有妃子,藍雨沒有女孩子,隻有大白鵝的憤怒。
盧瀚文不解地問喻文州:“隊長,所以黃少和鄭軒前輩為什麼和小狗狗一起跑啊,那你讓景熙哥找狗狗來有什麼用?”
喻文州深沉地咳嗽了一聲:“夕陽下的奔跑……小盧快去找村長,鄭軒要跑不動了!”
村長最後在麥田邊上逮到了那隻大白鵝。彼時黃少天和鄭軒還能再跑一會,小土狗可就慘了,它窩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看着大白鵝一步一步地逼近過來,凄慘地汪汪叫着,叫得黃少天隻覺懷疑人生:他堂堂劍聖,為什麼會待在這個充滿鄉村愛情氣息的地方?
原因很簡單,藍雨在這個無事的夏休期接了一檔真人秀節目,要求他們去某個偏僻的小山村體驗為期三天的鄉村生活。
黃少天看了看滿臉寫着“劫後餘生”的鄭軒,回頭望向一望無際的綠色麥田。夏季的麥田還在茁壯成長,不似秋天金燦燦一片,這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綠色,如果站在高處,也許會有一種底下是軟綿綿的青翠草地的錯覺。
躺下去興許會很柔軟,但一定會被村民打死,畢竟這不是草地,是糧食。
黃少天對盧瀚文叮囑道:“如果你要靠近麥田,記得噴點花露水。它太高了,容易藏一些蟲子。”
鄭軒喘着粗氣問黃少天:“黃少,我剛才就想問你了,你怎麼對鵝的情況這麼了解啊,你是不是被鵝咬過?”
匆匆趕來的李遠與宋曉面面相觑,倒是盧瀚文好奇地說道:“是啊,還有麥田的事情,感覺黃少也知道的很清楚诶!”
黃少天怒視鄭軒:“你才被鵝咬過!我隻不過是以前在農村生活過兩年而已,沒被大白鵝咬過,我還沒見過鵝追人嗎?”
盧瀚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哇,那黃少,你會爬樹嗎?”
黃少天洋洋得意地說道:“當然會,我還掏過鳥蛋呢,翻牆我也會。”
盧瀚文滿臉興奮:“好酷好酷!那黃少你會扭秧歌嗎?”
黃少天:?
他心說這是什麼鬼,他又不是東北人,扭什麼秧歌唱什麼二人轉?山東快闆天津相聲他也不會!小盧這到底每天在網上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那黃少你還會什麼啊?”宋曉問道。
喻文州忽然插話道:“他會舞劍,你們信嗎?”
李遠搖頭道:“隊長你編也要編的像一點嘛,雖然黃少是劍聖,可是那畢竟是遊戲,現實生活裡哪還有人舞劍啊。”
徐景熙靈光一閃,突然激動地說道:“有的啊,你們沒看到在廣場舞風靡全國以前,有好多大媽在廣場上練太極嗎?腰鼓、扇子雖然是多數,但總有一兩個舞劍的,那是太極劍啊!”
“黃少,敢問你是哪位大師的傳人,金庸還是古龍?”
黃少天郁悶地問喻文州:“隊長你怎麼知道我會舞劍啊,我記得我沒跟别人說過這事,也就魏老大知道,難道是魏老大告訴你的?”
“是啊。”喻文州笑道,“魏隊走之前跟我說,讓我千萬别得罪你,說你會舞劍,當心哪天惹毛了你,你直接拔劍砍人。”
黃少天聽了有點不好意思,他當時正值中二時期,和魏琛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矛盾。大約是某次吵起來的時候不小心威脅過自家隊長,所以被魏琛拿出去當笑話給講了。不過他的确是會舞劍,雖然是外人看起來軟綿綿的太極劍吧,不過好歹也算是一項才藝。
鄭軒恍然道:“那下次聯盟有什麼文藝節目就讓黃少舞劍。”
“黃少你那把劍叫什麼名字啊?”盧瀚文問道,“名字像冰雨一樣酷嗎?”
黃少天搖頭,故作深沉道:“冰雨那是系統生成的名字,這是要看運氣的,碰巧了呢就很好聽,碰不巧的話就跟杜明那個冰渣,好像是這名吧,反正會奇奇怪怪的。我的劍,當然是我自己取的名——”
衆人豎起耳朵,屏住呼吸洗耳恭聽。
“它就叫:‘黃少天的劍’。”黃少天說道。
安靜了幾秒之後,徐景熙噗嗤一聲先笑了出來,他吐槽說這什麼取名風格啊,過于自信了吧,起名字都起得如此自我中心。若是擱在古代,那黃少天一定是不怕自己不名揚天下,走哪都得讓别人知道他名字的那種劍客。
倒是宋曉小聲嘀咕說,他想到了有個電影叫《三少爺的劍》。
“黃公子的劍。”喻文州很捧場地點評道。
黃少天哼了一聲。他那時候也就十歲,在農村小學裡念書,可能還在玩泥巴——嗯,真的是在玩泥巴,他喜歡把水澆在泥土上,等到它有些濕潤之後去捏各種各樣的形狀,最厲害的一次是捏了個小型的簡陋四合院,他玩着泥巴覺得自己捏的其實是他的夢。
大城市是什麼樣子?大概隻有被爸媽接到大城市的時候,他才會知道吧。電視裡演的北京,都有這種複古的四合院。
他确實對自己充滿自信,老大爺教他舞劍的時候,贈他一把太極劍,讓他起個名字。黃少天當場就表示那還不簡單嗎?當然是叫“黃少天的劍”了。
老人家笑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謙虛,黃少天對此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難道這把劍還會因為我而感到恥辱嗎?”
當然沒有,從來沒有任何一把劍會因為落在黃少天的手裡而感到丢人。無論是那被他舞的虎虎生風,剛猛的完全不像太極的“黃少天的劍”,還是他在榮耀裡作為劍聖使用的赫赫有名的“冰雨”,甚至是開的馬甲号時使用的劣質小光劍——所有的劍在他的手裡,都能發揮出應有的價值。
因為他是當之無愧的,獨一無二的妖刀黃少天。
他以前沒有想過去大城市,因為在農村就挺快樂的,春夏秋冬四季更替,每個季節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做。不像如今生活在城市裡,除了穿衣服能感覺到季節的變換,千篇一律的生活真沒什麼好期待的,難怪每天等在地鐵站的人都是一臉的疲憊感,因為生活實在太無聊了。
還好他目前的職業具有一定的新鮮感,因為每次的比賽都瞬息萬變,存在着意料不到的情況,這會讓比賽更加精彩,也讓他的生活不至于十分乏味。
他啊,從小到大就做不來那種循規蹈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