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郁悶，他可能是有點傻，但總不能接一句說是真的傻，然後比賽不辛苦吧。
可以，但沒必要……
“可能隻是不太适應這種環境，再加上蹲久了突然站起來會有些頭暈。”面對自家隊長的小玩笑，李華還是認認真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話有點道理，但楚雲秀還是拉着李華去買了巧克力，順便還給他拿了杯蜂蜜柚子水，俨然一副照顧低血糖患者的姿态。
李華摘下口罩嘗了一口，差點苦了臉。
不是飲料苦，是太甜，是糟糕，是蜂蜜放太多了！
“怎麼樣？我讓人家多放了一些蜂蜜。”楚雲秀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很關心地看着他，“現在還暈嗎？”
李華立刻說道：“謝謝隊長，很好喝，一點也不暈了。”
不是他沒原則，這可是隊長的一片心意！
“得了吧你，這又不是神丹妙藥，哪能這麼快，你好好休息會。”楚雲秀瞥他一眼，“少學隊裡那些老油條油嘴滑舌，年輕人就要踏踏實實的，多說實話，明白嗎？”
“……明白！！”
楚雲秀點了杯咖啡，此時剛放進去方糖，正心不在焉地攪拌，李華覺得隊長肯定還在惦念自己沒見到的愛豆，他想找個話題讓她分分心，那邊楚雲秀已經回過神來。
“說起來上次體檢的時候，雖然你血糖沒什麼問題，但我怎麼記得你第一次測心率好像快了一些？後來又補測的吧。”
“……是的！”
“年輕人一定要多注意身體啊。”楚雲秀憂心忡忡，然後又懷疑地看他：“你不會背着我有什麼不良習慣吧，咱們職業選手，可不能偷偷喝酒。”
這個真沒有。
“隊長，我不抽煙也不喝酒，真的。”李華無比誠懇，舉着蜂蜜柚子水對天發誓。
“那就好，不過抽煙這個……嗨，其實沒什麼好抽的，你不要為了尋求刺激感去嘗試啊。”楚雲秀說道，看起來很大義凜然，“要真想嘗試，我可以替你試一下。”
啊？
李華又懵，那邊楚雲秀又笑開了：“怎麼，真信了啊，你難道在訓練營沒聽說過我抽煙？”
“沒有。”李華搖搖頭，“我在訓練營的時候，每天隻顧着訓練。”
楚雲秀“哦”了一聲，點點頭：“挺好的，正是因為你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所以你現在才可以從我本人這裡知道。”
是啊——李華心想，正是因為那個時候他想要努力然後幫她分擔煙雨的重任，與她并肩作戰，所以此刻才可以從她這裡聽說有關于她的事情。
不隻是聽說，他還可以去看。
還可以陪她。
“那你上次到底怎麼回事，緊張嗎？”楚雲秀又回到了關于心率的問題。
“大概是吧……”李華又開始含糊其辭。
為什麼上次體檢時心率會加快呢？
少年當時正要開始檢查心率這一項，與前輩們正聊着天的年輕煙雨隊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側，略略傾身看他：“李華？”
“隊、隊長！”少年吓了一跳。
“我好像還沒跟你說歡迎加入煙雨戰隊。”楚雲秀笑盈盈地說道，“别緊張，隻要體檢過了，你就可以正式和我們一起訓練啦。”
“嗯、嗯，沒事，我叫不緊張。”李華說道。
楚雲秀噗嗤一聲又笑了，李華那邊正在懊悔他剛剛嘴瓢說出來的話，誰料面前的年輕姑娘很配合地說道：“小華小華，不說謊話，挺好的，我信你不緊張。”
“哎你這心率有點快啊！”醫生驚詫道。
那當然很快了。
因為李華自己都可以聽到，他此時心跳加速的聲音。
沒、沒臉紅吧？他應該沒臉紅的！
qianwanbuyaolianhong……千萬不要臉紅！！
李華覺得，如果此時他可以開口說話，那麼他說出來的應該也就是這麼一串亂碼了，他一看到她漾着笑意的眼神就會語不成句，沒出息地心跳亂了序。
不行，還要加強免疫力！
至少要站穩一點，不要栽倒撞牆啊！
“對了，之前孫亮跟我說你不喜歡吃甜食，這個沒關系嗎？”楚雲秀又關心道。
“那一定是前輩想搶我的零食才說出來的。”李華果斷甩鍋。
小華小華，不說謊話？
為了甜食，也還好啦。
“這樣啊，那就好。”楚雲秀點點頭。
所以這次李華手裡才多了這杯蜂蜜柚子水。
這甜味的東西，該吃那就得吃。都戒甜食十年了，李華覺得，這完全可以，隻要蛀牙不來尋他，他就可以假裝自己低血糖怕撞牆。
李華看着在人群裡躍躍欲試的楚雲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他回去跟孫亮前輩說了那天的事情，孫亮前輩吃驚的樣子好像風城煙雨穿女裝一樣：“什麼麼隊長居然抛下了追星？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這真的不科學，你不知道她有多熱血多能沖，xx我來了xx我可以……”孫亮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脖子，“知道真相的我們當年差點被滅口诶！”
“你說她發現你要暈倒沖了出來？”
“她能分心去關心你嗎？”
李華沒敢多想，然而那個時候他就算手裡的巧克力還沒有吃，就算此刻還沒有喝第一口蜂蜜柚子水，他的心裡也是很甜很甜的。
他不是險些一頭差點撞了牆，他是真真正正心底撞了一堵不可以明說出來的牆，還生出了些許柚子味。
一頭撞在甜味裡，暈暈乎乎不清醒。
隊長對他，可真好啊。
楚雲秀回頭看了一眼正在低頭乖乖喝飲料的李華，微微彎了彎嘴角。
她手機裡的便簽裡有一頁躺着這樣的一句話。
“小副隊喜歡蜂蜜柚子水。”
這真的不科學。
這當然不科學啦。
撞在蜂蜜柚子裡，回頭看看——“诶，是你？”
因為，她也在牆邊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