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卓舊是個很神奇的人。
溫萊以後對他的了解不多,寥寥幾次在長老會旁聽的時候,隻知道是政壇冉冉升起的新星。
誰會想到,他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呢?
“所以說,夢隻是夢吧。”老三聽雄父絮絮叨叨說完可怕夢境,安慰道:“無論是從道德上,還是從法律,這種人都不會有雄蟲的。”
溫萊才不管,他貼着自己肉嘟嘟的幼崽溫溫,擔心地說道:“你不知道強取豪奪嗎?”
老大後知後覺,“雄父,你是在看什麼奇怪的小說嗎?”
溫萊麼麼自己的笨蛋幼崽,小孩子終于被親壞了,嗚嗚地捂着臉,撅着屁股囔囔道:“不要親了,不要親了。”
“為什麼呀。”溫萊抱着他,問道:“溫溫不喜歡雄父嗎?”
“沒有沒有。唔,都親歪了!”幼崽溫溫嚴肅地揉揉臉,把嘴巴擠成嘟嘟嘴。溫萊開心地笑起來,抱着幼崽一頓親。迫害地小孩子不得不跑到哥哥懷裡,把臉蛋藏起來。
九一企圖把這個崽崽丢出去,可溫格爾一被碰就哇哇亂叫亂動,最後九一隻好看着自己的衣服一點一點變髒。
幼崽坐在九一的懷裡,吃餅幹、喝nainai、玩玩具,要親親要抱抱。
看着兩個可愛的雄蟲幼崽,溫萊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都被觸動了。很快的,雄蟲把這個噩夢丢棄在腦後,隻是等雌君柯得回來的時候,當做一個奇特的經曆分享給柯得。
雌蟲們最近都在按照溫萊的想法準備演奏會的事情。
這個奇怪的夢境并沒有被他們放在心上。甚至雌君柯得最關心的問題隻是長大後的溫溫是什麼樣子的。
“卓舊已經被抓進去了。”雌侍竹焘說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出來的。”
雌侍長風配合道:“投靠寄生體,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說起來,那孩子是怎麼回事?”雙胞胎們關心這個問題。作為軍部出來的一雙雌蟲,他們一眼就看出九一絕對不是普通的小雄蟲。
和正常征兵途徑不一樣,軍雄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
比起其他人,雙胞胎木往和木昔更清楚軍雄要面對的責任、危機。
“他是溫琹。”溫萊介紹道:“軍部那邊沒有登記他這個名字。他們都叫他九一,或者皇蛾。”
木往說道:“皇蛾九一?”
木昔說道:“是個好苗子。”
“溫溫就太軟了。”木往和木昔歎息道。
溫萊怒目圓瞪,“你們兩個想做什麼。我不允許!”
可愛溫溫才不要去軍部呢!不過想到那個可怕的夢境,溫萊也察覺到自家崽崽未來可能遇到的危機。
他躺倒在床上,把睡得熱乎乎的幼崽抱起來。吸一口自己奶香的幼崽溫溫,說道:“我們溫溫才不會遇到大壞蛋呢!”
(三十八)
準備演奏會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溫萊除了晚上給幼崽溫溫講故事的時間外,基本都泡在老宅後的教堂中。
他們蟲族沒有很明确的宗教概念。他們隻有信仰。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們信仰的是蟲母。傳說在蟲母消失後,雄雌性别分化産生後,誕生了各個不同的蟲種。
教堂是一個舶來詞。
對于溫萊而言,教堂不過是一個裝樂器的儲存室。
沒錯。
儲存室。
“我十三歲第一次見到管風琴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一個社交大殺器。”溫萊坐在椅子上,對雌侍竹焘說道:“不過保養也真的太花錢了。”
巨大的管風琴占據了整整一面牆,古銅色的長管高三層樓,兩層鍵盤。一個人就能演奏出一支管弦樂。
溫萊的生父,也就是上一任的夜明珠閃蝶家主為了這個管風琴,特地給溫萊修建了一個教堂。不過沒有什麼神像,也沒有任何宗教的符号。隻是為了方便,大家都叫他為教堂。
整個蝶族,乃至整個蟲族,可能都隻有溫萊這麼一位管風琴演奏家。
無他。
一是貴。
二是沒地方。
三是根本沒什麼娛樂之外的價值。
基本上家裡所有人都會産生一個深深地困惑,“為什麼雄主/雄父,要學這麼一個費力的樂器?”
但社交隻要有個借口,把人都聚集在家裡就可以了。
溫萊第一次露面社交界就是靠着管風琴,成年禮也是在管風琴演奏會上舉辦的。随着這位夜明珠閃蝶大家長的成熟,管風琴演奏會也開始成為一種社交界的潛台詞,是被大衆默認為交換情報、緩解緊張局面、雙方達成和解的好機會。
“今年把邀請函多送出去幾張,真的沒有關系嗎?”竹焘一向擅長這些宴會的前期準備和财務清單。他很能幹,不論是輔助雌君還是雌侍,或獨擋一面都讓溫萊無比放心。
溫萊按下一個鍵,說道:“轉移一下民衆的視線。阿萊席德亞造成的恐慌不會持續太久……木往木昔可能會帶軍部的要求,你們對一下預算。”
在這個家中,每一個雌侍都有各自的身份背景。
木往木昔就是軍部塞進來的。雌君柯得是家族聯姻,雌侍長風是蝶族長老會的,雌侍竹焘是雄蟲協會的,雌侍甯鏡是政、府的。
來來往往,信息互換,再正常不過。
溫萊一碗水端平,盡力維持所有人之間的勢力。這也是夜明珠閃蝶家的傳統藝能,絕對不會出現其他雄蟲當家做主那種寵侍滅君,或見一個愛一個的狀态。
溫萊打開管風琴的蓋子,按下幾個鍵調試一下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