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用上次那套‘除惡懲奸’來搪塞我。”警雌義正言辭,“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給你留個社會處分!太惡劣了……恭儉良!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恭儉良坐在那裡,隻要他不張嘴,歲月靜好。
“哦。”
“還哦?你這個态度……我、我今天必須把你雄父叫過來!”
恭儉良将手中水杯猛地敲在桌子上,玻璃制的水杯自上而下碎成數片,水和玻璃碎片飛濺到警雌身上,刺激得他直吸氣。而始作俑者捏住最大一塊玻璃碎片,道:“質量不太好。”
不,是你的身體素質好得超标。
警雌慎重考慮了一下雄蟲的普遍身體素質,認命地撥打一個熟記于心的電話,請來了兩位在分局聞名的壓制者。
雄蟲恭儉良的大哥和三哥。
三哥阿烈諾負責動手壓制武力超标的弟弟,大哥嘉虹負責交罰款、協調學院、分局、雄蟲協會,緻力于不讓弟弟恭儉良背上處分。
這就是哥哥的用處吧。
心底的聲音再次冒出來,等完全成年了,哥哥們連這點用都沒有了。
殺掉吧。
殺掉吧。
果然,還是殺掉吧。
“啪。”清脆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矚目,雄蟲恭儉良用力掴自己一巴掌,“啪”接着又是一巴掌。嘴角鮮血緩慢流下來,那些吵雜的淩亂的蠱惑聲慢慢消失,卻連帶着其餘人慌亂關切的聲音一并模糊。
想雄父了。
三哥阿烈諾不知道從哪裡找出冰塊,包裹上毛巾敷在恭儉良臉上。他們說,“去醫院吧。”
“不要。”
“那讓醫生過來吧。”
“不要。”
“先做一下應急處理,怎麼忽然開始打自己的臉?”
吵死了。
恭儉良原本慢慢平靜的耳邊,溺水般的聲音接連傳出,他感覺自己又一次被蒙在袋子裡,有一個人正拉着自己的臉,無限地向兩邊延展——“我說了不要!你們是聽不見嗎?!我不要!别碰我!”
整瓶藥水被雄蟲打翻,藥箱倒在地上,棉簽和紗布散落着,被浸泡和污染。
“小蘭花?”
世界上還敢這麼稱呼他的人不多了。
恭儉良僵直住身形,容不得他逃跑或狡辯,一個懷抱從飛入他的懷抱,緊緊地貼着雄蟲的胸腔,“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恭儉良艱難地低頭,果不其然,他再一次看見雄父的表情。
殺了他。
無數聲音驟然放大。
殺了他,現在!
恭儉良的腦海中,鮮血篆刻成的字牢牢地将他釘在腦幹上,他咬住下唇,直至出血,咽下第一口甜腥,才慢慢地說道:“沒有。”
他笑起來,像個天使。
哪怕嘴角帶着殷紅血絲,也有一種倔強和折損的奇異之美。
“雄父,我很好。”
我。
要殺了給你通風報信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