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格爾不忍心繼續放任沙曼雲回到罐子裡。他盯着盤子中的水果撻猶豫幾分,選了最好看的那個,咬了一口。濃郁的水果醬和飽滿的水果顆粒,讓雄蟲躁郁的心情驟然明朗,比起束巨耍熱鬧的本事,沙曼雲在烹饪上的天賦更勝一籌。
“我已經把他贖出來了。”溫格爾嘗試在家裡一錘定音,“現在送回去,積分也回不來。”
恭儉良伸出手,也要吃色香味俱全的水果撻,被沙曼雲眼疾手快地拍了下去。父子兩惡狠狠地瞪着對方,其仇恨程度甚至超過了成年雌蟲之間的戰鬥。
“雄父。”小蘭花露出自己被拍紅的手,“你看他。他還打我。”
“雄主。”束巨窮追不舍,“他也打我。”
溫格爾啞然。
鑒于沙曼雲出手打幼崽這件事情是真的。家裡的雌奴準則又多了一條:禁止雌奴毆打幼崽。
“我沒有打他。”沙曼雲站在溫格爾身後,說話聲音很慢,還帶着一點啞音,“溫。”
信我。
溫格爾心中的天平痛苦搖晃,最後還是偏向了自己可愛的幼崽。他沒想到恭儉良對沙曼雲如此排斥,原本溫格爾見這孩子頻頻收集沙曼雲早年的新聞報道,還以為他是在思念雌父。
現在看,隻不過是些許好奇。
可雌奴贖出來,再退回去,那些錢、積分和付出的資源都不會回來。溫格爾隻能歎息一聲,全當自己是花錢找了個廚子。
“我信你,恭儉良是你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沙曼雲對恭儉良應該是嚴苛的父愛。
溫格爾理解,“今天的水果撻很好吃。”
他半靠在床邊,恭儉良的書籍和玩偶胡亂堆在床上。那孩子正在洗澡,每天都是這樣,非要賴在自己身邊睡覺。溫格爾縱容他,雙方又是雄蟲,便一直如此。
沙曼雲将地上屬于孩子的書一本一本撿起來,各個角落拆開又沒吃完的零食袋子全部丢掉,他道:“您太縱容他了。”
雄蟲也沒有這麼寵的道理。
最起碼不會有十五六歲的孩子,還不分床睡。
“小雄蟲哪裡有不寵的道理。”溫格爾拍拍床,示意沙曼雲過來,“他也是你的孩子,别對孩子那麼嚴苛。”
不。
我不想要這樣的孩子。
“溫。”沙曼雲的手隐沒入被褥,溫格爾感覺冰涼攀爬至自己的脊椎。雌蟲身上黏膩的藥水盡數沖洗,可那股帶有金屬的滋味沒有消散,反而深深流淌到他的骨髓中,反哺着沙曼雲。
他仿若水銀,飽滿又嶙峋。
随着指尖上滑,軀體所産生的陰影将溫格爾覆蓋住。他俯下身,長發與溫格爾的白發纏繞在一起。
他冰冷,慘淡的唇貼附在雄蟲的咽喉上,随着雄蟲呼吸起伏。
“溫。”
“我們,再生一個。”
再生一個,我理想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