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血珠濺落在卓舊的手背上。沙曼雲的刀堪堪進入血管。他沙啞着嗓音,“滾出去。”
“你沒有資格這樣與我說話。”卓舊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擦拭鋒利的雙刀,“沙曼雲,你現在是個雌奴。”
沙曼雲宛若蛇吐嘶,“喪家之犬。”
卓舊沒有反駁,他關切地看着溫格爾,姿态放松,“殺了我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如果我的死能給夜明珠家帶來巨大的麻煩、解釋不清的問題,我很樂意拖着大家一起下水。”
“沙曼雲。”溫格爾斷斷續續喊着雌蟲的名字。
沙曼雲的刀顫了顫。
最終,一點一點收回來。
卓舊必須死。但不能死在夜明珠家。雖說大夥有豐富的處理屍體經驗,可誰也不敢賭卓舊來之前沒有給自己留後手。這個家夥似乎把一切都看透了,哪怕刀砍進他的脖子裡,都能緩慢打出自己的底牌。
溫格爾。
夜明珠家。
莎莉文号慘案。
嘉虹的繼承人位置。
“溫格爾閣下。”他的聲音宛若包裹蜜糖,“嘉虹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我此生都不能生育,與我而言,他就是我唯一的孩子。”
這件事情,四個雌蟲心知肚明。
事後,溫格爾也必然會想沙曼雲、束巨求證。卓舊并不擔心雄蟲不相信,他也不着急讓雄蟲此刻給出答案。他拿起來時的手杖,披上外罩,從口袋中掏出半個巴掌大的小盒子,放在茶幾上,“這是既是我與閣下合作的誠意,也是曾欠閣下的禮物。”
說完,他翩翩離去。
門口,得知消息的嘉虹正與他擦肩而過。雙方在短暫對視中,不曾停滞,不曾對話,唯有冷風穿過其中。
“可惡。”束巨一把将禮物盒摔在門上,“誰要你的誠意了。”盒子散開,露出其中的紙張,随冬日冽風呼啦啦吹開。
一張一張。
繪制着監獄全家福的圖景落下。
碎紙片,炭筆畫,不同于簡單的輪廓,每一張四個人的神态與打鬧,溫格爾無奈的笑容,曆曆在目。
“雄父。”嘉虹慌亂将那些全家福掃下去。可耐不住數量實在過多,溫格爾眼前、身邊,無論低頭或擡頭,都能看見自己早已忘卻的全家福。他捂住心口,咳嗽聲愈演愈烈,再一次嘔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