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被同眠if線（84）

皇室式微，擅自指責夜明珠家後又莫名其妙撤銷相關消息，實在是令人恥笑。政界和軍部兩大巨物，既沒有做出任何表态，也沒有阻止群衆對皇室攻讦。他們和過去一樣，把重心放在可能冒出來的“反賊卓舊”身上。

他們的态度明确得過分。

一旦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夜明珠家和“卓舊”攪合再一起。他們毫不在意分出一部分精力重創夜明珠家，把那位病弱的美貌家主送回到監獄裡。

而在沒有明确證據時，他們想要抓溫格爾，就必須直面上蝶族長老會、雄蟲協會，以及全程都可能摻和一腳的中立派基因庫。

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根決定夜明珠家生死的線，被卓舊拿捏住了。

“卓舊當年輸了。”禅元非常不理解政界和軍部的嚴陣以待，他對雌父禅烏道：“一個失敗者，為什麼上面還會這麼害怕他？”

禅烏不假思索，說道：“因為他是卓舊。”

禅元沒有經曆過那段戰亂，他雖生活在和平年代，刺激閥值卻出奇地高，打哈哈說道：“我看書上都不詳細寫他的很多事情，光告訴我們，他是一個煽動人心的政/治/家。”

“我覺得他是個改革家。”雌父禅烏檢查門窗，确認無人偷聽後，和雌子低語，“他是一個真正的大一統的革命家。”

現在的蟲族，表面上用政府、軍部、皇室維持整體族群的和諧。私底下各個種族的高度自治，早就衍生出經濟、文化、蟲種等一系列沖突。當年的卓舊狠狠抓住各方政策下的民生問題，率先解決問題，拉攏一部分民心後，将自營地打造成鐵桶。

最開始，他通過媒體，對成千上萬人做出他的承諾，并再短短三年半後實現這承諾：穩定經濟，徹底鏟除頑固在整個星系上一千五百年的貧困。

接着，他宣揚，要徹底解決寄生體帶來的恐慌，就必須要自上至下的自查血統，剔除一切可能被寄生的基因。

再後來，他宣揚，要建立一個純粹的蟲族大統一帝國。

在他所建造的美好的帝國中，沒有蟲種與蟲種之間的隔閡；雌蟲和雄蟲的婚姻關系将不再受到各種“稅務”脅迫；軍部一直沿襲的二十年服役制度消失不見，所有人都享有真正的生命自由權利；政府和地方各繁雜的名額捐款将成為曆史；雄蟲也将擁有從小接受“真正教育”的機會，和雌蟲享受同級别的高考待遇。

他說得太美妙了。

無論是雄蟲還是雌蟲，都在看到前兩次的成功後，深深被最後的夢境包裹。他們将自己所思考過的未來和對應的責任全部交給卓舊，簇擁在這位獨裁者身邊，呼吸着“文化經濟政治大一統的夢想”。

【純粹大一統主義】

大一統“蟲族”這生物族群，大一統“蟲族”這文化族群，大一統“蟲族”這思想族群。

這就是卓舊留在曆史書上最寶貴的東西。

他蟻族的身份，讓他的思想具備相當強烈的“蟻巢”合作邏輯，可他的思維更加純粹更加絕對。他的“大一統”為了定義“什麼是蟲族”，引發了對“蜘蛛種”這一類“非蟲族”族群的大屠殺。

現在的曆史書上已經開始讨論卓舊這個人物。

政界和軍部作為當年被卓舊一人壓着打了七十多年的地方，比任何人都忌憚卓舊，更别提卓舊提出來的大部分改革措施都是為拆散現有的政、軍體系，改革成更符合他卓舊邏輯的東西。

“哦。我說怎麼軍部老亂改制度。”禅元到這裡就明白了。他家裡也有服役的哥哥，經常回來抱怨老改制，改得他服役地點都亂七八糟的。雌父禅烏把各種細節再說得仔細一些，禅元就猜出大半，“他們該不會拿着卓舊那套‘大一統’的體系，來修改，卻不敢大改……”

雌父禅烏打哈哈，回到了當下。

“夜明珠家如果真的摻和到卓舊的事情上。軍部和政界都不用出手，蝶族長老會第一個把溫格爾閣下殺掉。”

“殺掉？”

“嗯。”雌父禅烏嚴肅道：“必須殺掉，否則按照夜明珠的體量，後果不可想象——”

送恭儉良出來，自然有保護他的意思。

在雌父禅烏眼中，一家人裡送出最寶貴的雄蟲，溫格爾擔憂之餘更做出暗示：他們夜明珠家極有可能被卓舊捏住了什麼把柄。

要查，真能查出東西。

*

書房。

燈火通明。

嘉虹驅動手指，重新鍊接上的神經自然沒有以前好使，寫幾個字關節處便火燎一般疼起來。可他又不能停下，因為晚上溫格爾答應來看他，留給寫回信的時間隻有那麼一小段。

他握住筆，第一下，筆端搖晃，隐形墨水洩出一大片，不得不更換地方，重新落筆：

“老師：

您說得對。弟弟們正在分走我的權利……我知道雄父不會讓我吃虧，我也不會容許他們繼續長大……”

嘉虹頓住，倒不是為手足相殘痛心，在安東尼斯遞給他信紙和筆時，他就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他也并不會真殺死序言和阿烈諾，他隻想繼續做一開始的大哥。

一個愛護弟弟們的好哥哥。

絕不是被架空了權利，看着弟弟代替自己出現在衆人面前，代理夜明珠家事務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