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斯的上學曆劫記5》
禅烏信奉“學無止境”。
他認為不管是什麼生物,不論到了幾歲,都需要堅持不懈學習新鮮事物,以保持生活的新鮮感和快樂。因此,當家裡孩子都長大後,禅烏十分愉悅地選擇攻讀碩博,并在學校組織自己的學社,對政治、心理、醫學、機械等多方面展開多維度的讨論。
當然,一衆學社成員得知他是“蟬族戰神”的雌父後,默認教育學才是禅烏的統治區。
雖然沒有啥論文發表,但禅烏應該、多少、算是個“慈父”。
他單手掄樹枝,打得禅讓往天花闆上蹿。禅讓試圖反擊,可每一次都被禅烏躲過去,并狠狠挨了禅烏幾棍子。到最後,他堂堂天才研究員被老當益壯的祖父按在地上摩擦。
“你到底是怎麼養孩子的?”禅烏揮舞碗口粗的樹枝,痛斥禅元。
匆匆趕來的禅元擦拭汗水,轉身痛罵禅讓,“問你呢。你怎麼養孩子的。”
禅讓腦子一下子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恨恨看着自己的雌父,目光撇向縮成一團哭哭的崽。
禅讓:“就這樣養啊。這不是好着嗎?”
蜷縮在程化刻懷裡的小雪斯,摸摸腦門上圓鼓鼓、紅腫腫的包,疼得滿臉滾淚珠。他拱了下屁股,整個腦袋貼着程化刻的外套,隻露出白花花的半個發旋。
禅元:“你給我閉嘴!”
禅讓是不可能閉嘴的。要不是禅烏還踩着他的腦袋,他現在跳起來給自己的親生雌父一巴掌,“你才閉嘴!這是我的崽。是我的。”
禅烏掄圓棍子,哐哐往禅讓腦殼上砸兩下。
特别實在。
禅元看得後腦勺都嗡嗡作響。他捂着腦袋,還是多少心疼這個最像自己的次子,開腔争取道:“雌父,支棱也不是故意的。畢竟是他的崽。”
“打住。”禅烏溫和地命令道:“少用你那套敷衍我。”随後,他轉過頭同程化刻抱歉,“麻煩您帶孩子出去幾分鐘。我們蟬族雌蟲有些私密話要說。”
程化刻看看祖孫三代,再看看懷裡畏畏縮縮掉眼淚的白團子。
程化刻:“行吧。”
就禅烏的戰鬥力,應該不會鬧出什麼血腥場面吧。
不過小朋友确實是被壞家夥打哭了。躲在程化刻懷裡半天沒反應的小雪斯,直到關門出來也沒有擡頭,程化刻隻能聽到幼崽抽抽噎噎的啜泣聲。他無奈用手給幼崽順氣,輕聲哄孩子,“不哭不哭。壞蟲蟲已經被打屁股了。”
小雪斯哽咽一聲,還是沒擡頭。程化刻隻能看到幼崽顫顫翹起的軟發,小小軟軟一撮,因哭得太慌張,每次打哭嗝都會抖好幾下。
看上去和崽一樣弱小可憐又無助
程化刻看得心都要碎了。他自己家還沒有小雄蟲呢,更别提蟬族小雄蟲了。
程化刻沒忍住,輕輕按下小雪斯軟塌塌的白發,他外套已經完全被孩子哭濕了,别開一條縫開,小雪斯雙眼浮紅,鼻涕眼淚還在掉,已經睡着了。
“唉。”
支棱這臭崽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程化刻腦子裡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把小雪斯的撫養權拿到自己家?反正禅烏也在學校,兩邊關系也不錯……畢竟支棱是真不會養崽嘛。
都不用等第二天,程化刻等禅家祖孫三人出來,就要争取幼崽撫養權。
禅讓叫嚣得和炮仗一樣,差點撲上去咬回自己的崽。
“不可以。這是我的崽!”禅讓醜惡嘴臉一覽無餘,“你們自己不會生嗎?搶别人家崽幹什麼?”
趁着程化刻不注意,禅讓單手揪住小雪斯的後脖,卡着衣領脖子把小雪斯提在懷裡,塑料袋一樣左右輕微甩動着。
剛剛教育孽子不要粗暴對待幼崽的禅元:……
剛剛教育孽孫 不要占有欲大爆發的禅烏:……
兩雌蟲十分默契一人一巴掌扇在禅讓後腦勺上,禅讓沒反應,再輪流扇一回。
禅元:“你想成為你雄父的功勳嗎?”
禅讓猖狂叫嚣:“來啊。他有本事搞死我。”
禅烏連續三四五六七巴掌打下去,打得禅讓說不出話來。小雪斯也随之掉在地上,被禅烏用外套兜住,抱在懷裡。
禅烏:“怎麼說話的?禅元,你一點規矩都沒教他嗎?”
——這個規則是父子之間心照不宣的一套“規則”
——如何在社會上扮演好一個正常的可靠的成年雌蟲。
小雪斯實在是哭困了。他将臉埋在溫暖的大外套裡,耳朵眼睛都被禅烏捂住,唔唔進入溫暖的夢想。
模糊中,他聽到禅家三代雌蟲激烈的互相指責聲,其中還有雌父禅讓崩潰的大叫和程化刻試圖争取撫養權的微小聲音。
不論怎樣,對于幼崽來說挨打已經很慘了。
小雪斯吸吸鼻子,精疲力盡地睡下去。
第二天早上,他被香噴噴的奶味叫起床來。
禅烏撩起袖子,正大力搖晃奶瓶。從樣式看,這是他剛買來的新奶瓶,僅做了簡單的消毒,熱好的複合奶放在恒溫器裡,等奶瓶開荒結束後再裝進去。
小雪斯迷迷糊糊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抓着被子蓋住臉遮掩自己的表情——他不覺得這瓶奶是給自己的。畢竟雌父隻在他做出題目時給他一點奶片,雌父還會理所應當得說,你都這麼大了不應該喝奶。
小雪斯覺得雌父或許是對的。
哪怕他很想喝,肚子也很餓,但他已經是大孩子了。
大孩子就不能喝奶奶了。
小雪斯躲在被窩裡摸摸自己的手指,摸摸小肚子,摸摸頭發,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确認自己不會變成炒蛋和蛋湯。
被窩外的還不斷傳來成年雌蟲走來走去的聲音,奶瓶晃動的聲音,熱乎乎的奶味沿着空氣彌漫在整個屋子裡。
實在是太香了!小雪斯忍不住在被窩裡咽口水。
他上次吃到奶味食物,還是雌父那裹滿消毒水的蟲奶,簡直是糟糕透了。雌父被他咬得又怒又痛,指着鼻子兇他,還打了小雪斯屁股好幾下。
那,要不要出去呢?還是和以前一樣,悄悄拿不吭聲呢?
小雪斯悄悄戳開一個小洞,透過光亮看外面的世界。他素來敏感,确認成年雌蟲的注意力不在自己這後,快速爬出來,踮着腳去夠放在櫥櫃上的奶瓶。
他不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