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去打工能掙幾個錢？你出過這大山嗎？你知道外面的世界什麼樣嗎？你知道在大山外面找工作是需要技能和學曆的嗎？她什麼都沒有，隻能做最苦最累的工作，根本掙不到幾個錢。”程纖凝看着小小的妮妮滿是心疼。

“放···胡、胡說，俺們村東頭的老李家娃去城裡幹活，一個月掙好些錢呢，才兩年啊，就給家裡蓋了新房子，今年剛剛嫁給了城裡的大老闆，光彩禮就給了十萬，十萬啊，俺累死累活一輩子都掙不來啊。”妮妮爸爸滿是羨慕和嫉妒。

程纖凝還要說什麼，妮妮爸爸突然上手來推他們走，本來就一隻腳站在門口門坎上的程纖凝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倒。

田望舒徹底被激怒了，她趕緊扶住程纖凝，确認她站穩以後，轉身一把握住了妮妮爸爸還要推過來的手。

“我告訴你了，放尊重點。”

田望舒因為健身的原因手勁兒很大，妮妮爸爸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田望舒一把推開了。

幹農活的老漢怎麼可能被一個城裡的小姑娘推倒呢？真被推到了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妮妮爸爸穩住身子就要伸手打過來。

田望舒一把攬着程纖凝躲開。

“你最好住手，你知道打了支教的老師是什麼後果嗎？别以為窮鄉僻壤的就沒有王法。有本事就打，我告訴你，我可以告的你八輩子都翻不了身。”

“你··你···”妮妮爸爸還欲發洩心中的怒火，被田望舒的話吓住了，要是村裡的哪個對他這麼說，他肯定不理會，那人定是在吹牛，可是這是城裡來的大學生，他們有可能真的告到自己翻不了身。

前幾年他們村裡有個老漢騎摩托三輪車去城裡，路上撞了人，對方讓他賠好幾萬，他賠不起，最後被關進了監獄。

“我們來勸你是為了你家裡好，你看，現在上學又不花錢，政府出錢免費上，學校裡還有食堂，中午飯在學校吃了，你省了多少錢？你家妮妮聰明，好好學，再上一年肯定能考上不錯的初中，上初中也不花錢，初中畢業了上個技校，學個傍身的技術，一畢業直接工作掙錢，而且有技術掙得多。等将來再找個有能力老公，不比一輩子困在這大山裡強啊？”

田望舒雖然生氣，也沒有忘了此次的目的。

“還有我提醒你，你說那個什麼老李家姑娘，在外頭兩年掙的錢就夠蓋房子了，那肯定幹的不是什麼合法的勾當，等她東窗事發的時候，她掙得那點都錢不夠贖她的。”

田望舒又看了看黑黑的屋子裡那個小小的可憐的身影，對妮妮爸爸說“好好想想吧，讀書對你們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機會呢就這麼一次，還有很多孩子想來上學，别到時候你後悔了想通了卻沒有位置了。”

田望舒指了指門口的塑料袋子，“這裡是我和程老師王老師私人出錢給你們買的東西，有學習用的文具，也有些水果，還有一箱牛奶，想好了明天就讓妮妮直接來學校。”

說完，她拉着程纖凝的手，轉頭往回走。

兩人一路無話的走下了土山，直到走到水泥路上才放慢了腳步。

“謝謝你替我解圍，剛剛吓死我了。”

程纖凝驚魂未定，她們走了很久她才緩過神來。

“你剛才很厲害啊，你不是最怕跟家長溝通了嗎？剛剛怎麼那麼能說啊？”

“這不是看着妮妮實在可惜嘛，校長跟我說妮妮要回家等着嫁人的時候我都震驚了，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

“哎，我也沒想到，是咱們以前的生活太幸福了，想象不到現在還有人在遭受這樣的苦難。”

“不過說實話，要沒有你在我身邊，我也不敢這樣。”

田望舒看像程纖凝，這句話在她聽來有些像表白，她内心泛起了漣漪，臉上卻隻能表現的不動聲色，“希望咱們這一年不要白來，起碼要改變些什麼。”

程纖凝堅定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