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安側頭看了齊嶼一眼,似在問他不是來出謀劃策的嘛,怎麼閑在一旁看起笑話來了。
齊嶼收到了王安的眼神訊号,忍笑道:“安兄,我覺得這小姑娘話說的也不無道理,你便挨上一頓打又如何?小丫頭力氣不大,吃吃虧沒事的。”
王安臉色頓黑:“嶼兄說笑了,你可别被薄薰姑娘這副模樣給騙了,她同池姑娘一樣身懷奇詭武藝,還能與我請來的那五位高人打得不分上下,你還覺得我能受得住她幾拳?”
“原來是這樣,那的确有些強人所難了……”齊嶼斟酌了一會,回頭與薄薰道:“姑娘你小小年紀如此厲害,真讓人刮目相看,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如何?小姑娘你既要為主讨回公道,我便喚幾個人上來任你打罵出氣,畢竟這件事還需要看你家主人如何處置,但你身為奴仆下人,不應該越俎代庖,行主人之其事。”
“誰是下人奴仆,你小子長得人模狗樣,當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拐着彎罵人!”薄薰不知從哪摸出一根木棍,狠狠地砸在地上,震得王安齊嶼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我可是……算了,說了你們也不知道,總之,我的一切行為都經過了主人的默許,你,說你呢王安,别以為裝傻充愣就能将那件事掩蓋過去,還有……我之前隻是說了規矩,我還沒說我這一關的通關條件呢!”
齊嶼摸着下巴細觀着薄薰怒氣沖沖的臉,唇角勾起,語氣輕挑:“小丫頭好生潑辣,倒有些意思。”
王安臉色頓變,忙拉着齊嶼退回到石階下,低聲道:“都這個時候了,嶼兄就别給我火上添油了……你不是對女子自有一套心得技巧嗎,還不快快使出來,薄薰這丫頭極難對付,每每見她我就會犯頭疼舊疾。”
“别急别急,我就是故意惹她發火,到時場面若真控不住,你還怕她主人不現身?”
“原來如此……”王安皺眉又道:“不妥不妥,昨日她就險些與我的護衛打起來了,那個叫琅琊的小子倒是會出面勸架,但池姑娘是不會出來的……咦,難道她是因為前幾日與蒼山五老對戰傷勢過重,所以才無法出面見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的确情有可原,不過,她既受傷了,說不定正是一個機會,嶼兄,你帶來的人中有多少身手好的可使?”
齊嶼回頭看了看薄薰,又轉頭看向倚在牆角搖扇看戲的琅琊,細細盤算道:“大約十人左右,都跟在附近,上次為了幫你,差點将小命丢了,之後我身邊可不敢少人,不過,我覺得這丫頭還有那個叫琅琊的都很難對付,隻怕裡邊的池姑娘也備着份大禮等着我們,安兄,你當真要為此孤注一擲?”
“之前的事我日後自會補償你,依眼下這情形也不能說孤注一擲,我今日帶了二十名護衛來,這還不算暗衛的人數,先拿出一半試試水吧,若真得手了那再好不過,若不成,剩下的護衛足以保我們全身而退。”
“好,為了幫安兄成事,我那十名護衛也任由你差遣。”
“喂喂喂,你們倆當着本姑娘的面大聲密謀?真當我耳聾呢?”薄薰站在院門前聽兩人嘀嘀咕咕說個沒完,等了一會終是耐心用盡,這點距離也敢密謀,瞧不起誰呢!
王安拾階上前道:“薄薰姑娘,敢問要如何才能通過你這一關呢?”
薄薰鄙夷的瞥了王安一眼,哼聲道:“很簡單,隻需圍着這院子順着跑三圈,随後再倒着跑三圈,我便放你們進來!”
“這……就這般簡單?”王安有些不信,與這丫頭初識不過幾日,但他知道她十分難纏。
“嗯,就是如此簡單,兩位快開始吧,我家主人還在裡邊等着呢。”薄薰使棍一指,以石階旁的牆柱作為起點讓兩人開始跑。
“好好好,我們馬上開始。”王安拉着齊嶼走下石階,挽起袖子和長袍下擺,觀其模樣作勢要開始跑了,王安是被心中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可齊嶼卻還很清醒,明面上看這件事算不上刁難,但其實讓兩個衣着長袍的世家公子在下雨過後的泥濘草裡地跑步,多少有些不太雅觀,甚至有失體統。
王安才邁出步子,沒見齊嶼跟上,回頭問道:“嶼兄,你怎麼了?”齊嶼别開臉,稍有些為難:“安兄,我還是不進去了吧,我的護衛随你差遣,我也在院外等你。”
王安神情變換了一番,要說此事對于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來說其實也不難,但也要看對方是誰,他願為池鸢做到如此地步,但齊嶼可不行,他沒必要纡尊降貴做這些事。
“也好,嶼兄便在院外等着我吧,此事的确有些難為你了。”王安說完當真開始跑了,最開始倒是一口氣鉚足了跑得飛快,讓琅琊都有些感歎意外,而到了後院草地深處,有一些暗坑泥地,王安一個沒留神就摔坐到了地上,後面跟着的護衛見狀紛紛上前攙扶,但都被王安拒絕了,他艱難的爬起身,一身錦繡長袍全被污泥染得狼藉一片。
“哈哈哈哈,王安,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薄薰讓你跑,你還真跑呀!”
聽到這聲音王安猛然回頭,一見到牆檐上站立的池鸢,頓時喜上眉梢:“池姑娘……”池鸢踮着腳尖踩着瓦檐一路朝他走來,衣袍下翩翩而舞的裙裾讓王安差點看癡了去。“為了你,我願竭盡所能,不知我的這片真心,池姑娘是否領情?”
“不錯,還知問我是否領情……”池鸢微微屈身,居高臨下的睨着王安,眸光冷如霜雪:“可是,何必呢,何苦呢……明知不可而為之,不是在難為你自己嗎?對……也難為了我,放手吧,我最後再說一遍。”
王安目光直直與她對視:“其實我騙了你,那一日我并不想與你了斷。”
池鸢勾唇笑了笑:“我知道,你這人野心不小,臉皮也厚,說謊臉不紅氣不喘,鬼話連篇,你的承諾一文不值……”話音未落,人已不見蹤迹。
王安注視着池鸢離開的地方久久未曾回神,直到薄薰追來尋問他為何還未跑完一圈,王安才動身繼續繞着院牆跑,有了第一圈的經驗,他也大緻摸清了好走的道,其後便輕松了許多,但全程跑下來還是氣喘籲籲大汗不止,這般狼狽模樣就算薄薰開門讓他進去,他也不會進去的,他算是明白薄薰如此做的緣由了,但這也難不倒他,乘轎去附近的客棧更衣沐浴便是。
“薄薰姑娘,此……此關我……算過了吧?”王安放下袖腕,扶着牆沿說話的時候還有些氣不順。
薄薰将王安那身狼狽模樣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勉為其難道:“嗯,算你過關了,進來吧……”
“薄薰姑娘,稍待片刻,容我去沐浴更衣一番,随後再來造訪。”王安說完便招手讓一旁候着小厮扶他上轎。
薄薰見狀,橫起木棍攔住了王安:“站住,你這就走了?待會回來可是要重新闖關的!”
聞言,王安臉上的表情複雜得難以形容,他一眼不眨的看着薄薰,語氣忽變冷硬:“薄薰姑娘,你是成心要戲弄于我嗎?”
薄薰豈會怕他:“怎麼,你不服氣?那便帶着你這些護衛沖進來呀!”
王安眼神陰冷無比的盯着薄薰看了一會,随後回頭看向齊嶼,目光交彙間,兩人不言自明,心覺和這小丫頭拉扯确實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硬闖進去。
此刻,局面忽然扭轉至不可善了之象,琅琊忙站出來作和事佬:“诶诶诶,過了啊,小薄薰,你也真是的,乖,别胡鬧了呢,要懂得适可而止。”說完,他又回身對王安道:“王公子盡管去吧,我便在此等着,但不可耽誤太久,畢竟時不待人。”
王安深吸一口氣,臉上的郁怒散去了幾分:“好,多謝琅琊公子說情,那王某便去了,稍待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