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不察也是常事,不過這次的賊子不同,他是江湖順風耳,此人輕功絕頂,身手一流,但此人偷東西有一個約定成俗的規定,他偷人東西最多半月之後歸還,當時我沒急着去追他,隻想着等他歸還寶劍之時,守株待兔讓他嘗一嘗厲害便是。”
薄薰聽言拍手樂道:“哈哈哈,好玩有趣,江湖順風耳,司白小子,你說的這個人真有意思,诶,你的寶劍被偷多久了,有沒有到半個月?”
司白笑着撫上薄薰的腦袋,估算了一會才道:“約莫還有五日功夫,薄姑娘,你對江湖神偷這麼感興趣?”
薄薰一把拍飛司白的爪子,哼聲道:“什麼薄姑娘,叫的可真難聽,喂,司白小子,你要麼叫本姑娘薄薰,要麼就叫本姑娘太祖奶奶,不然就别找我搭話,哼!”
瞧薄薰生氣的模樣,司白有些忍俊不禁:“好,薄薰姑娘。”
“哼,那個什麼神偷就叫順風耳嗎?有沒有别的名字,你還知道他什麼快與我多說些!”薄薰也是佯裝生氣,她還想從司白嘴裡套話呢,定然不與他鬥嘴下去。
“順風耳隻是他的别名,這家夥叫聞人耳,之所以被江湖人稱為順風耳,是因為他十分會打探消息,知道哪裡有寶物可以偷盜,在江湖各派之間,已有不少人被他耍弄過了,但此人頗為滑頭,再加上身手過人,要想抓到他可不容易。”
“哦~原來是這樣啊,嘻嘻,他什麼時候來偷……偷我主人的劍呀,我主人的名号這麼出名,他該不會是怕了吧?”薄薰說完讨好的扒着池鸢的手臂輕輕晃了晃,“主人,您說對吧,他肯定不敢偷您的寶劍,若是真來偷了,哈哈哈,那場面定是要笑死人了!”
謝離聽了也跟着一陣笑,關于池鸢的劍,他其實也是聽聞過一些的,那把劍甚是奇異,池鸢不用的時候能化作發帶绾發,聽說那把劍還能自己飛,謝離第一次見識靈劍威力還是在蓮花宮的那一次。
司白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麼,目光匆匆掃了一眼池鸢腰側的劍鞘,關于鬼笛仙子的傳聞,他也聽說過幾次,但他記得江湖人都在傳是池鸢以笛曲震退了幽山六鬼,倒未曾聽說池鸢還會劍術。
“池姑娘,薄薰姑娘,謝離……公子,你們在這湖島上做什麼?”
謝離笑着解釋道:“昨夜大雨,船隻蓄水太深,幸遇小島躲避,現晾幹一陣便可行船離開。”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們要去往何處?”
“桃花塢。”
“桃花塢,真是巧了,我正要去那裡會會老友,各位若不嫌棄,便一起同行吧?”
謝離沒有立即回複,見池鸢點頭了他才回道:“司大哥客氣了,我們自然求之不得。”
薄薰聽了頓時興奮得連連跳起:“太好了太好了,要是那聞人耳來還劍的時候,我定要把他抓住好好耍玩。”
到了正午小漁船終于晾得差不多了,兩隻小船一起出發朝着桃花塢的方向啟程,出發沒過多久,司白的家仆就醒了,聽司白介紹說這位家仆已是古稀的年紀,但在大家眼裡看來,這家仆紅光滿面、精神矍铄一點也不像七十多歲的人,就好比池鸢這艘船上的船夫,同樣是古稀之歲的人,兩人毫無可比性。
司白和謝離聊得十分投緣,兩人一個坐在船頭,一個坐在船尾,隔着幾尺的湖水暢聊江湖趣事,薄薰聽了一耳朵也起了興趣,學着謝離跪坐在船頭,聽他們兩個談天說地。
至于池鸢,她依舊坐在她的專屬寶座船篷頂上,盤腿打坐思悟天地人生。今日之事,最讓她在意的便是小湖島上的死地,那碎石塊上的圖騰,以及躲在暗處盯視她的目光,都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明明是在哪裡聞到過這股特别的妖氣,但越是努力去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接下來的路途倒是順遂毫無波瀾,隻是臨到黃昏,霞光照亮半邊天穹之時,東邊的雷雲又開始醞釀着朝這邊飄了過來。
還好今夜的雨下得不大,大家将兩隻船綁在了一起,安排人員輪流守夜。
夜深人靜之時,除了船夫和司白的家仆,隻有薄薰和池鸢還未休息,兩人盤腿對坐在船篷頂上,頂着雨勢一塊練功。
滾滾悶雷像安眠曲一樣在四周奏響,雨勢時大時小,被雲層掩住的月亮也若隐若現,每當有朦胧的月光照下來時,池鸢周身蒸騰的氣流就變得更加湍急。
樊仲穿着蓑衣坐在船頭上,一臉迷惑的看着池鸢,他對池鸢主仆二人練功的方式格外好奇,他也是武道高手,伴随司白遊走江湖這麼多年,也是見識過不少奇奇怪怪的練功方式,但他唯獨沒見過她們這樣的,這,說她們是在練内力吧,可瞧着又不像,哪有人練内功,身上時不時的炸出一道銀光?
其實在司白向樊仲介紹池鸢的時候,他還真是大吃了一驚,沒想到能打退幽山六鬼的人居然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要說當年,在他功力巅峰時期,曾與六鬼的老大绫愁交手過幾次,那老妖婆甚是可怕,也不知是練了什麼邪功還是吃了什麼大補品,每每與她交手,一次賽過一次的厲害。許多年了,沒想到這群人居然重出江湖,看來是與那位大能約定日子到了,她便沒什麼顧忌的了。
樊仲收回視線長歎了一聲,現在江湖上少年英才輩出,隻可惜司家的傳承斷了一次,不然以司白的天賦,定然不會止于當前的武功境界,怎麼也該趕上他叔祖那一代驚才絕豔的風采才是。
“喂,老頭,你偷偷瞧我們半天,可看出什麼名堂來嘛?”
這聲音……是那個調皮的丫頭,樊仲擡起頭,果然見到薄薰正扭頭朝他瞪眼,隻是大晚上的,被那雙閃閃發亮的綠眼睛瞧着有幾分瘆人。
“你們在這裡練功,還不許老夫瞧了?你這丫頭真是沒禮貌,按你這年紀,應該叫老夫爺爺。”
薄薰聽言頓時樂了:“叫你爺爺?老頭,你也不怕被自己口水給嗆死,我的輩分……”
“薄薰!”池鸢低喝一聲,薄薰頓時癟起嘴,朝樊仲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司白突然從船艙裡鑽出來道:“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正好我睡不着,一塊說話解解悶。”
樊仲朝司白和藹一笑,讓出自己凳子,尋了個更矮的凳子和他坐在一處:“白兒睡不着?”
“嗯,樊伯,您若是累了便進去歇一會,這裡我看着。”
“那倒不用,白日睡得太久,一點也不困。”樊仲說完湊頭與司白低聲道:“我說白兒,你有沒有覺得那丫頭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司白疑惑道:“樊伯指的是池姑娘還是薄薰姑娘?”
“自然是那個綠眼睛的小丫頭,你瞧瞧,大晚上的她眼睛還會發光,莫不是什麼妖怪變的吧?”
這句話直擊司白心髒,他笑容微頓,搖頭道:“樊伯說笑了,這世上哪有妖怪,還是樊伯你見過妖怪?”
樊仲聽言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看了薄薰一眼,湊到司白耳邊小聲道:“你樊伯活了這麼大年紀什麼怪東西沒見過,妖怪這東西,你要是想見識,就專門挑那些沒人的地方多走一走,自然能見着。”
司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他摸着下巴,深思道:怪不得薄薰會說他見過叔祖,莫非薄薰姑娘當真是精怪變的?不對,在京城時他也見過長相奇特的外域人,如薄薰姑娘這樣應該是練功導緻眼睛出現異光,畢竟是鬼笛仙子的人,再如何奇怪他還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