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寐見顧修臉色不對,剛想沖過去,卻被鄭昀反手一刀給攔下,姬無寐拔劍指去,鄭昀震刀擊擋随即橫斬劈來,姬無寐驚險避開,沖上前便與鄭昀打了數十個回合。
即便姬無寐的水月劍法以輕靈巧快著稱,但在絕對實力的碾壓下,再多的花樣也都是徒勞,一開始他還能輕松躲過鄭昀的刀刃,但等鄭昀摸透了他閃躲的軌迹,隻需一個變招就将他擊飛了出去。
“哼,不自量力!”鄭昀大刀一揮扛在肩頭,無視一旁的池鸢和薄薰,直往顧修而去。
“奉勸三位少管閑事,從現在開始我給你們一炷香的逃命機會,待收拾了顧修,留下者殺無赦!”
姬無寐喘着氣捂着胸腹躬身趴在竹柱上,隻接鄭昀一刀,他便受不住那霸道的真氣,此人究竟是誰?
“顧修小子,不錯啊,居然有朋友為你扛刀,真是羨煞人了,哎,如此友情,不如送你們一塊去黃泉吧,免得陰陽兩隔,再也見不到。”
顧修沒有理會鄭昀,甚至這會他都懶得看他一眼,他遙望着池鸢白色的身影,可是她站得太遠,他虛弱至極,視野裡她的身影也漸漸朦胧。
顧修知道,既是池鸢來了,那便得救了,可他心裡卻不是滋味,三番兩次的被池鸢救,如此情分他如何去還?
“喂,小子,暈過去了嗎?”鄭昀用刀刃敲了敲顧修的右肩,他下手極狠,一刀下去深可見骨。
姬無寐見狀急得想要沖過去殺人,但他氣血被鄭昀打得震蕩,自顧不暇何談救人?無奈之下,姬無寐隻能寄希望于池鸢,可池鸢不知為何遲遲不動手,他内心焦急不安,但池鸢有言在先,他若催促了反倒顯得不好。
就在姬無寐心急如焚之際,跟在池鸢身後的薄薰好奇問道:“主人,您不去救顧修嗎?”
在薄薰心中,顧修至少比姬無寐仗義順眼許多,望着顧修血肉模糊的肩頭,即便是她也有所不忍,她不明白,同樣作為顧修的朋友,為何主人能眼睜睜的看着卻不出手。
池鸢望着鄭昀手裡的刀刃一下下的砸在顧修的肩上,他都是對準顧修的經脈下死手,若再容他砍下去,顧修那隻手怕是會作廢。
就在鄭昀盡興報仇時,不察池鸢已緩緩向他走來,直到很近時,鄭昀察覺四周氣場突然變冷了許多,察覺的一瞬間,鄭昀吓了一跳,他轉身向後揮斬,随即挪步離了原地,見是池鸢更是詫異非常。
鄭昀上下端量着池鸢,低聲喝道:“你是何人?”為何能悄無聲息的靠近過來……
池鸢沒理會鄭昀,她徑直走到顧修面前,撩起他的衣衫查看傷勢,薄薰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見池鸢伸手,立即奉上手裡的草藥。
“你是何人?快快回答,不然别怪我不客氣!”鄭昀又喝了一聲,語氣中透着一股驚惶。
池鸢處理好顧修的傷,轉身看向一側的鄭昀,她的眼眸中迷漫着一層淡淡的霧氣,與池鸢對眼的鄭昀突然渾身一僵,那一刻,她眼裡的霧氣冷如寒霜,讓人瞧上一眼就止不住的害怕。
“你問我是誰?想知道嗎,說了之後别害怕。”低沉又冰冷的口吻如夜間漂浮的霧氣,刺骨冰冷又捉摸不定。
鄭昀舉着刀道:“笑話,你這小女子有何害怕之處?”
池鸢勾唇笑了,她沒出聲,但她身後的薄薰卻代為解惑了,“喂,死人,你可豎起耳朵聽好了,我家主人的名号那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說出來你别腿軟吓得爬不起身,咳咳,我家主人叫池鸢,池鸢,怎麼樣,吓一跳吧?”
乍一聽這俏皮的話鄭昀忍不住發笑,但聽清她嘴裡的話之後,鄭昀又笑不出來了,難怪那小丫頭喊他死人,竟不想眼前這位姑娘就是鬼笛仙子池鸢。
鄭昀嘴角抖了抖,他臉色變化不斷,心慌之餘還是強裝鎮定:“哼,鬼笛仙子又如何?不就是一個小姑娘而已,江湖流言大都名不副實,誰來了也阻止不了我報仇,鬼笛仙子算什麼,要麼你便殺了我,不然我就殺了在場的所有人!”
“你錯了,其實你師父都是我殺的,你覺得顧修有那個本事殺得了梅山二老麼?”此話猶如一道驚雷在鄭昀耳邊轟然炸開,他懵然看着池鸢,驚怔的眼神裡逐漸蓄滿了恨意。
“那小子自然殺不了我師父,但是我師父之死也和他逃不脫幹系,此事因他而起我當然要找他報仇,不過……我還真不知師父竟死于你手,如此倒好,我将你一塊殺了便是。”
池鸢輕笑出聲,笑聲中淡淡的嘲諷之意讓鄭昀頓時紅了眼,他拿刀的手青筋乍起,鼓動的皮膚下是躁動不安的内息。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使得鄭昀怒氣更甚,他再也忍不住池鸢的譏諷,出刀直上。
池鸢擡臂一揮,雪白的輕紗上綴滿淡紅色的珠玉蝴蝶,鄭昀隻看見一抹靈動飄飛的袖擺軟綿綿的朝他打來,接着他整個人就被一股子強勁氣流擊飛了出去。
鄭昀艱難爬起身,被他撞斷的竹枝戳進了他背脊,這點刺痛在那道掌風面前基本可以忽略不計,鄭昀調息一瞬,禦力渡刀,認真了起來。
“不虧是鬼笛仙子,是我小看了你,在下梅山鄭昀,還請賜教!”
鄭昀長嘯一聲,舉着刀就沖向池鸢,竹林間忽然起了一陣大風,首當其沖的池鸢被這陣怪風吹得衣衫亂舞,但她身影端立不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鄭昀這次的出手的招式頗為奇怪,池鸢原是在一旁觀他了一會,自認為摸透了,不想他還藏着不少底牌。池鸢動也不動就那般扛着他的刀氣,直到他刀刃襲來的前一刻才出手。
纖細的手指夾住冰冷的刀刃,一朵朵潔白的霜花沿着刀面向前蔓延,鄭昀禦力俯沖,但刀刃始終寸進不得,穩穩的落在池鸢手中不動,陣陣寒氣順着刀刃向他手臂逼近,鄭昀趕忙運功,徐徐霧氣從他頭頂滲出,一息之後劍刃霜氣化開些許,他才終得拔出刀。
池鸢收回手,看着指肚上一道淺淺的刀痕歎氣,看來功力還未完全恢複,單憑鄭昀這小角色居然能傷到她毫末,啧啧,真是造化弄人。
鄭昀拔回刀之後退回原地喘得像個耋耄老者,他扔掉頭上鬥笠,黑白摻雜的毛發像一團雞窩,鄭昀抹掉臉上的汗,見池鸢氣定神閑旁若無人的模樣,氣得他哇哇大叫,揮着刀又使了過來。
鄭昀也不虧是梅山二老的徒弟,這手裡的招式變化多端,取百家之長,池鸢一時摸不透,但又不是應付不了,更何況他之前與顧修大戰了一場,疲态盡顯,又如何與池鸢對決?
但池鸢始終不出手,像是在玩弄人一般站在原地,任憑鄭昀如何出招她都能輕松的破解掉。
如此情境看得姬無寐是瞠目結舌半天回不來神,要說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池鸢動手,江湖傳言傳得那麼神乎其技,他原本是半信半疑,但眼下見到真章之後,内心還是不得不拜服,不過他觀戰之餘,也偷偷将池鸢的身手與自家老頭子相比較了一會,用不偏袒的話來說,池鸢甚至比他老頭子也就是水月掌門還要厲害。
不過想想也是,能與公山彧對陣的人江湖上屈指可數,更遑論打成平手,真想不到池鸢姑娘小小年紀既能厲害到這個地方,有她如此,看來整個武林也不是一灘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