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旅則溫和笑笑:“你好,我是葉旅。我們都是覺得這樣很好才願意來的,别有負擔,顧菇菇的面子還沒那麼大。”
顧菇菇努努嘴,沒有反駁。
餘晖的臉都快硬成風幹牛肉幹了,但還是努力着扯扯嘴角僵硬地笑了笑。
白羽講框架,林遙月講思路,葉旅講技巧,一些簡單的題就被他們用來鍛煉顧菇菇,讓顧菇菇來講。其他人不講的時候,就寫寫作業,看看書,顧菇菇不講的時候,得和餘晖一起聽。
餘晖總會帶他們去吃一些隐藏得極深的小館子,但顧菇菇他們總有辦法阻止他去結賬。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那種。
且不提他們總是有人搶先掃碼下單,他一提出去下洗手間,白羽就勾着他的肩說和他一起;他一伸手遞錢,葉旅就按住他的手;他掃視全場想找一條路線的時候,就對上顧菇菇亮晶晶的眼睛,她總是雙手合十,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這樣還不夠,還要拼命比劃出一個A,但他一放棄思考請客的計劃的時候,她就又會換成得意洋洋的表情。
到最後,大家都默認AA了,餘晖還不放心,總要去前台問問他們這桌的總價到底是什麼,不是怕他們告訴他的總價報高了,而是怕他們報低了。
然後被他發現,他們真的會這麼做。
顧菇菇有和他說起這事,問他能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堅持道:“這不是自尊心作祟,隻是你們已經幫了我這麼多了,我不能再占你們的便宜。”
“就報真實的價格就好了。報高了都沒關系。”他最後是這樣說的。
不過他沒放棄過回報他們的想法,後面就買好小零食或者蛋糕或者糕點帶過去,顧菇菇他們也不可能放着不吃讓他帶回去。
以上才是餘晖放棄請客的主要原因。
在葉旅離開之後,顧菇菇看起來一切正常,每天還是笑嘻嘻的,可熟悉她的人都能感覺出來,她提起葉旅的頻率變頻繁了,還總是眼神瞟着瞟着就開始發呆。
餘晖在他們中間本就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後來熟一點了也改不掉這壞習慣,當然也是發現顧菇菇心情低落的人之一。
“這附近有個小吃街。”在一個周末,他想了想,很刻意地開口。
“嗯?你想去看看嗎?”顧菇菇很敏銳,但還不夠敏銳。
于是她就被林遙月用卷起的作業本輕輕敲了下頭:“笨蛋,他是問我們要不要去。”
顧菇菇呆呆地眨眼:“哦,那你們要去嗎?”
“你去不去?”白羽支着下巴懶洋洋地問她。
“當然去啊。”顧菇菇邊理着桌上的書本邊随口應到,“我又沒什麼事情。”
“加我一個。”林遙月爽快道。一想到小吃她就嘴饞,偶爾吃一點……問題不大吧。
“我也餓了。”這是白羽。
顧菇菇想到一個問題:“那餘晖你去嗎?”
這下換成白羽敲顧菇菇了:“他不去,我們不就沒導遊了?學傻了吧你。”
餘晖點點頭:“我去的。”
顧菇菇歡呼一聲,蹦蹦跳跳地走出去等他們。
下午的小吃街人并不太多,但瞧着卻不顯冷清。熱騰騰的煙火氣和各種各樣的香味盈滿這條街道,讓人眼花缭亂,口水直流——特别是顧菇菇。
不過她這個人,什麼都想吃,又什麼都不敢買。好在餘晖知道這條街上什麼好吃,顧菇菇很相信餘晖,他一介紹,她就蹭蹭蹭跑過去買了。他說好吃,顧菇菇才敢放心交錢,然後在一邊眼巴巴地等着她的那份。
好吃的到手,她就邊走邊和林遙月分着吃。
白羽看到想吃的也會順手買一些,買的沒有顧菇菇多,但浪費的比顧菇菇少,特别是走到後半段。
煙火氣落滿一身,人心才暖和起來。這人世間,總是熱乎乎的,出世、避世,聽起來就冷冰冰的。
餘晖從前從不考慮明天,光是應付今天就已經讓他狼狽不堪,他不想去想明天還要面對些什麼,也不敢去想在明天,他能得到些什麼。未來在一片大霧裡,他隻是往前走,前面有什麼,他不關心,也無所謂。
但這一刻,他想要去做一個夢,關于明天的夢。
庸俗的人喜歡談論明天,而大多數人卻更關心今天的餐桌上能有什麼。不是因為生活令他們麻木,而是他們更懂得此時此刻有多麼珍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