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松野在山橫晚消磨了一下午,險些要無聊的睡過去,此刻終于聽到梅擎霜的人來傳話,說是刑部那邊審完案子了,興奮地恨不得立馬就飛回去窩在梅擎霜懷裡。
寒漪瑾一聽她也要去一趟府上,問道:“殿下說什麼事了沒有?”
那傳話的死侍搖了搖頭:“江吟時就是這麼告訴我的,并未多言。”
蘭松野打了個哈欠:“肯定是關于攣鞮貞元的事情,回去就知道了,走吧。”
四人遂一同回府去了。
顔松落早早就的回府了,他閑來無事便捧了一把瓜子去找管家,見管家正在喂雞,就湊在他身後打趣道:“呦,這兩隻雞還得有勞您親自照顧啊?”他一口吐出瓜子殼,笑的十分欠打:“怪不得養的這麼肥呢。”
管家瞧不得他這幅賤嗖嗖的樣,煩道:“去去,殿下就快回來了,你不去府外迎着,來這兒幹什麼。”
顔松落沒個正形:“遲不了,您信不信,就咱這府院,我三步就跨出去了。”
管家白了他一眼,十分不待見似的:“少在這兒跟我顯擺能耐,沒事兒就找點兒活去幹,别在這礙我的眼。”
顔松落哈哈一笑:“這不是看您喂雞來了麼。”
“你這小子!”管家嫌他在一旁聒噪,剛要擡腳去踹,就聽得府中傳來江吟時的喊聲:“顔松落,你回來了沒有?人呢?”
顔松落聞言一驚:“糟了!”
管家看好戲似的:“跨吧,你不是三步就跨出去了麼?”
顔松落哪兒還有心思同他在這兒開玩笑,急忙将手中的瓜子塞給了管家:“您吃着,我先過去了。”說罷就邁開腿跑了。
他這一把瓜子塞的匆忙,有一小半兒都落在了地上。兩隻雞正低着頭在地上尋吃的,管家見狀氣急道:“你小子!你再卡着雞喉嚨!”
顔松落可聽不見管家罵他,一溜煙的跑至梅擎霜身後,忙笑道:“殿下,您回來了。”
江吟時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上哪兒去了你?”
顔松落沒臉沒皮道:“幫管家喂雞來着。”
三人正往裡走着,梅擎霜聞言腳步一頓,狐疑道:“喂雞?”
“對啊,”顔松落面色真誠,不似說謊:“那兩隻雞長得還挺肥呢,一看就是管家用心喂了的,而且還給系上了紅綢子。”
梅擎霜越聽越納罕,雞不是給秦老六了麼?怎麼又回來了?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見鬼了。
梅擎霜剛想親自過去問問怎麼回事,便聽得院子裡忽而傳來一聲十分響亮的:“我回來啦!”
不巧,狐狸回來了。
梅擎霜快速對他二人吩咐道:“不要提雞的事。”他這邊話音剛落,江吟時和顔松落還沒等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見一道清瘦的身影跑過來直接跳到梅擎霜身上,言語中盡是歡快:“冷不冷,我給你暖暖。”
蘭松野對梅擎霜的愛意從來不加掩飾,其他人也都見怪不怪了,五個人一齊到書房外等着,梅擎霜則托着蘭松野先回了房間。
蘭松野是坐着山橫晚的馬車回來的,而梅擎霜是慢慢走回來的,身上自然帶了些寒氣,蘭松野見他耳垂都凍紅了,便伸出手給他捂着:“怎麼不乘馬車?”
梅擎霜用腳抵開房門:“還好,不覺得很冷。”
進了房間之後梅擎霜直接将蘭松野放到桌邊坐着,而後又将那一包點心打開放在他面前:“外頭買的,嘗嘗。”
蘭松野覺得他勞碌了一天,回來還惦記着給自己買吃的,心裡頓覺甜滋滋的:“你先去吩咐事吧,我等你回來用膳。”
“你不一起麼?”
蘭松野隻想上床去躺着:“不了,我懶得動,你去吧。”
梅擎霜微微一笑:“好,我很快便回來。”
五個人正等在書房外頭呢,寒漪瑾坐在美人靠上,反複端詳着自己的兩隻手。
燕識歸見她若有所思,便上前問道:“寒姐姐,你想什麼呢?”
寒漪瑾發癔症似的:“我在想公子蘭那雙手,可真滑啊……”
她身旁幾人聽見這話都一臉的古怪,江吟時道:“你……你去摸公子蘭的手了?”
“胡說!”寒漪瑾嗔了他一眼:“分明是他主動抓的我的手!就在衙役來山橫晚押人的時候。”
江吟時和顔松落皆是一言難盡:原來燕識歸先前說的,公子蘭愛伸出手給别人摸,這是真的……
寒漪瑾沒察覺周遭氣氛的詭異,還在嘀咕道:“他一個男人,手為何會那麼滑?怎麼養的啊?”她想來想去沒想明白,便擡頭問樓東月和燕識歸:“公子蘭平日裡用什麼東西擦手的?”
樓東月搖搖頭:“不懂,也未曾見過。”
寒漪瑾白了他一眼:“大老粗。”
恰逢此時梅擎霜過來了,将他們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便突然出聲道:“他确實不養手。”
梅擎霜的武藝在他們所有人之上,因此幾人根本沒聽見他的腳步聲,他這冷不丁一出聲跟鬼似的,險些把寒漪瑾吓得跌坐在地上。
好在梅擎霜沒在這事兒上多問,推開書房的門就進去了:“都進來吧。”
幾人依次進去,梅擎霜吩咐道:“明日散朝後,三司會提審攣鞮貞元,常安錦一定會設法傳信給常國公,讓他糾集一批殺手在路上将其劫殺。”
顔松落問:“殿下是要我們暗中保護攣鞮貞元?”
梅擎霜不疾不徐道:“對,明日三司那幾位老臣會請父皇下旨,讓禁軍押解攣鞮貞元,但為防萬一,我會讓三司的人暗中将攣鞮貞元轉移,然後另尋路線将其押送至刑部,你們暗中保護,務必小心行事,此事交由秦老六去辦,寒漪瑾,你回去轉達給他。”
寒漪瑾道:“是。”
“顔松落和江吟時,你二人吩咐下去,明日上朝的路上,派人假裝暗殺醫官院的李太醫。不必傷其性命,隻略施懲戒即可。”
江吟時和顔松落異口同聲:“是!”
梅擎霜又看向樓東月和燕識歸:“你們主子沒有什麼要我轉達的,你二人跟着他享樂便是。”
樓東月和燕識歸樂得自在,如此正好。
三人投去豔羨的目光,樓東月二人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商議細節,便沒有多留,轉身走出了書房。
燕識歸有些餓,想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路過梅擎霜和蘭松野住的房間的時候,便惦記着問問蘭松野要吃什麼,他順道跟廚房說一聲。
于是燕識歸走過去敲了敲門:“主子,你在裡頭麼?”
敲了兩下,門内沒動靜,燕識歸覺得奇怪:外頭這麼冷,主子不可能往外跑,于是便推開門将腦袋探進去,果然見得蘭松野趴在桌上,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
燕識歸走進去晃了晃他的胳膊:“主子,您不冷麼?”
蘭松野昏昏欲睡,模糊不清的嘟哝了一句什麼,燕識歸沒聽清。
燕識歸見狀無奈,便走到床邊想要抱一床被子給他蓋上,免得他再着了涼,隻是被子還沒抱起,就見枕頭邊放着一個小小的瓷罐兒,燕識歸還當是什麼藥,他一邊兒納悶兒沒見蘭松野哪裡不舒坦,一邊将那小瓷罐兒拿起來打開,打開後才心安,原來不是藥,瞧着像是抹在皮膚上的東西,燕識歸轉念一想,方才寒漪瑾說主子手滑,莫不是擦這玩意兒擦的?
他将那東西湊到鼻尖聞了聞,還挺香。
燕識歸知恩圖報,在山橫晚白吃白喝那麼些日子,總要回敬點兒什麼他才覺得安心,于是便轉頭道:“主子,我能不能拿一瓶送給寒姐姐?她想抹手呢。”
蘭松野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聽清沒聽清,反正含混的“唔”了一聲,便算是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