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松野也沒跟南重阙在一塊兒,許多日不曾與梅擎霜親近了,他早就憋的渾身難受,因此一到了房間便跟南重阙尋了個借口,說自己要去找梅擎霜商議突火槍圖紙的事,也不管南重阙答不答應,翻窗戶便走了。
梅擎霜也好似預料到他會來,所以沒讓顔松落他們進來伺候。果然,剛在自己的房間裡等了沒一會兒,就見窗戶被打開了,然後狐狸輕巧的蹿了進來,直接往他懷裡撲。
梅擎霜被他撞的倒退了兩步,攬着他的腰笑道:“有門不走卻走窗戶,你這是什麼習慣。”
蘭松野親昵的在他脖頸上蹭來蹭去:“偷情的都這樣,你不知道?”
“别胡說,”梅擎霜被他蹭的發癢,想躲閃卻又被他抱的太緊,半點兒也躲不開:“蘭松野,好了,别像色中餓鬼似的。”
“讓我抱一會兒。”他們這幾日被攣鞮經雲囚禁起來,雖然共處一室,卻礙于樓東月和江吟時的面兒,隻能看不能摸,這可饞壞了蘭松野,此時此刻沒有旁人礙眼,他總要把這數日以來欠下的擁抱和親吻都補回來才行,若是狀況允許,晚上再幹點兒别的也未嘗不可。
梅擎霜依着他:“抱抱抱,随你怎麼抱,可若是一會兒南将軍過來看見了,豈不是要打斷你我二人的腿?”
蘭松野才不怕這個,他兩腳輕輕一躍,纏到了梅擎霜的腰間:“不怕,舅舅要是敢動你,我就跟他拼命。”
梅擎霜合理懷疑:“你打得過南将軍?”
蘭松野歪了歪腦袋想了想:“沒正經交過手,但……應該不會輸的太難看吧,不過你放心,我這麼疼你,怎麼忍心讓舅舅傷着你呢,我母後那邊也不好交代的。”說完用腿蹭了蹭梅擎霜的後腰,低聲耳語了一句:“去床上吧。”
梅擎霜輕笑着戲谑道:“現在還是白日呢,若是南将軍一會兒真的不請自來了,你要我躲哪兒去?晟國的王爺和昭國的大皇子在北狄被捉奸在床,蘭松野,你行行好,饒過我吧。”
蘭松野聽得他不肯,便哄騙着說:“那……那不做别的,就抱着你躺一會兒。”
梅擎霜才不信他這鬼話:“你會這麼乖順?”
蘭松野實話實說:“不會。”
梅擎霜失笑:“那不就……”
蘭松野便又翻舊賬:“但我又不會像你霸王硬上弓我一樣霸王硬上弓你,你怕什麼!”
梅擎霜忽然就笑不出來了,他看着懷中狡黠的狐狸,半晌後輕歎一聲:“我錯了,要不幹脆我直接去向南将軍坦白,說當日是我有錯在先,他要打要罵我絕不還手,以此解你心頭之恨?”
蘭松野笑嘻嘻的哄人:“不恨,早就不恨了,喜歡你還來不及呢,哪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那些。就去床上躺一會兒,真的,況且星檐公公就在隔壁的房間住着,我舅舅不會挑這個時候來找你的。”
“好好好,”梅擎霜拿他沒辦法,托着蘭松野就往床邊走:“沒見過你這樣急色的,這種心思居然連藏也不藏,還說的理直氣壯。你真的是皇子麼?在宮裡學聖賢文章的時候,怎麼沒把你這點兒不正經的念頭一并化導了。”
“聖賢也不拘人的天性嘛,”一挨着床蘭松野就往梅擎霜的身上纏,恨不得把梅擎霜裹得密不透風,隻能讓他又親又摟的:“我在外頭裝的像個人樣就行了,在你身邊的時候還要端着,那不是被化導了,那是我瞧不上你了。”
他壓的梅擎霜有些喘不過氣,便将蘭松野從身上推開,又側躺着把人摟進懷裡:“那我還得多謝你整日對我色心大起了?”
蘭松野老老實實的躺着不動,聞言玩笑着應了句:“沒事兒,不用客氣。”
梅擎霜無奈笑說:“睡吧,一會兒我喊你。”
然後蘭松野就真的慢慢睡着了。
梅擎霜摟着他,心想是有些日子沒抱了,等離開北狄之後,他二人就要分開了,往後再想将人捆在自己身邊可就難了,念及此處,他不禁有些傷懷,以前他是特意不讓自己去想這等愁苦事,可現在分别在即,卻沒法不為以後打算了。晟京和昭京之間隔着數月的路程,這一别,等下次再見就可能是明年了。
明年?明年朝中會是什麼局勢?那時候蘭松野會入主東宮麼?自己呢,回去後會不會也被冊封為太子?他曾經為了這個位置不擇手段,可如今眼看着就快要得償所願了,卻突然覺得權利和地位變成了捆縛自己的一把枷鎖,将他限制在了晟國的疆域中,對遠在昭京的蘭松野,隻能在無人之處遙思罷了。
梅擎霜暗自歎了口氣,輕喚了一聲“小狐狸?”,蘭松野沒聽見,隻有平穩的呼吸聲作應和,也不知關于此事他是怎麼想的,這人一貫沒心沒肺的,如果與自己暫别,他不會次日就到酒樓去找樂子吧?
梅擎霜還真有些說不準。
蘭松野在他這兒一睡就是一個時辰,這是他來北狄後睡得最安穩的覺……之一,若不是梅擎霜擔心他出來的時間太長會惹人起疑,他能一覺睡到明天早晨。
“好了,别睡了,快回去吧。”
蘭松野被他拽着坐起,好夢驟然被打斷,蘭松野臉上的怨氣濃的好似厲鬼覆身。
梅擎霜瞧見他那想罵自己又不舍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怎麼,恨死我了?”
蘭松野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呢,隻覺得他說的話字字清晰,可鑽進自己耳朵裡就纏成了一團亂線,這團線讓蘭松野解不開又理不清,分辨不出其中意思,半晌後隻能呆愣愣的仰頭看着他,對他發出一聲懵懂又天真的“啊?”。
這是睡的有多沉啊?說他沒心沒肺果然沒冤枉他,梅擎霜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開口就要趕他回自己房間去:“還不回去?你用什麼由頭出來的?南将軍估計正在屋裡等着你回去呢。”
蘭松野的眼珠遲鈍的轉了轉,看那樣子應當是隻聽進去了一半兒:“噢。”他磨磨蹭蹭的下床,臉上明晃晃的寫着四個大字:不情不願。梅擎霜知道他喜歡粘着自己,但如今這個節骨眼兒上多有不便,因此再喜歡,也得等離開北狄之後再說。不過看他這委屈巴巴的,好像受了自己冷落的模樣實在可憐,梅擎霜心頭一軟,承諾道:“你放心,我會盡快想辦法挑明你我二人的關系,不會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偷偷摸摸的。”
蘭松野正低頭穿靴呢,聞言也沒當回事:“噢,沒事,不着急,不用勉強。”
嗯?他怎麼會是這個反應?這話一出,倒顯得梅擎霜自作多情似的:“不着急?怎麼又不着急了?”你難道不想時時刻刻都與我黏在一處麼?
蘭松野整理好衣服後,起身就往窗邊走,打哪兒來的便從哪兒出去:“就是不着急啊,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拿到突火槍的圖紙然後離開北狄麼?”
梅擎霜沒料到他這麼快就變得正經了,一時還有些轉變不過來:“噢……是,你說的對。”到頭來居然變成自己一廂情願了。
蘭松野沒察覺他這點兒古怪,走到近前捧着梅擎霜的臉便親了一口:“那我走啦。”
梅擎霜還能說什麼,隻能“嗯”了一聲,目送他從窗戶翻出去了。
南重阙果然在等着蘭松野,見他回來了,立即上前問道:“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商議出什麼了?”
“啊?”蘭松野險些忘了自己是用什麼借口去找梅擎霜的了:“噢……先等等看,看明日攣鞮貞元會如何做,反正他母後還在咱們手上呢,不怕他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