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江吟時反應及時,話來的快:“呃……這……這裡畢竟是将軍府,我等是晟國人,不好在您府上随意搜闖。”
這個時候講起禮數來了?你也不想想方才動手的時候合不合适!南重阙心中雖然窩火,卻也不好意思責怪他們,便對林懷故幾個道:“那你們還不快去!睿王是貴客,若真的在我府上有個閃失,讓我怎麼交代!”
燕識歸看看樓東月,樓東月又看看林懷故,反正都杵着不動。磨蹭許久後,樓東月道:“我不去,主子有意教訓睿王,我不能壞了他的事。”
燕識歸也附和:“我……我聽樓哥的。”
南重阙氣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他恨不得一掌一個拍死算了,但又不能真的這樣做,忍耐了半晌隻好壓着怒火說了句:“好,老夫吩咐不動你們,老夫自己去!”
啊?自己去?衆人一聽就急了,樓東月擠眉弄眼的看向林懷故,意思是你趕緊想辦法,林懷故臨危受命,一個箭步便擋在南重阙身前:“那個……将軍,東月說的對,大皇子既然想給睿王一個下馬威,那咱們就别管了。”
“滾一邊去!”南重阙一把推開他:“他兩個沒有輕重,你也沒有輕重!在星檐刺殺老夫這件事上,睿王殿下什麼錯都沒有,若是蘭松野因此把人給得罪了,你讓老夫如何自處!”
說罷就要急匆匆的走出去,“欸……”衆人原本還想再攔一欄,結果南重阙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聽蘭松野在外頭喊道:“已經把人給得罪了!”
南重阙登時刹停在原地,看着蘭松野大搖大擺,甚至有些衣衫不整的走了進來。他往蘭松野身後瞧了瞧,沒瞧見梅擎霜的身影,便問:“睿王殿下呢?”
蘭松野慢悠悠、甚至有點兒狂放似的進屋坐下,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憑幾上,一條腿曲起,一隻胳膊搭在膝蓋上,一看這模樣就知那秦樓楚館沒少去。
南重阙急的要上前踹他,還是林懷故眼疾手快把人給拽住了:“問你話呢!睿王殿下在哪兒!”
其他人也看着蘭松野,都想知道這場戲到底該怎麼往下唱。
而蘭松野就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般,臉上還挂着一種……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似有點兒回味無窮,又帶着一絲得意洋洋的模樣,總之讓南重阙的心一直懸着,覺得這小子一定幹了什麼壞事兒。
“他呀……”蘭松野端起酒杯,裝模作樣的晃了晃:“已經被我教訓過了,保證以後不敢再有謀害您的心思。”
果然!南重阙氣的火冒三丈:“人家睿王根本沒有想過謀害我!你到底把人家怎麼樣了!”
“是啊主子,”樓東月也跟着問:“您怎麼教訓的?您把睿王給打了?”
蘭松野擡眸:“那倒沒有,你主子像是那麼粗魯的人?我自然是用男人之間的方式将他給治服了!”
“賣關子!你再給我賣關子!”說句話藏着掖着的這般費勁!誰教給他的!南重阙急的掙開林懷故就要上前将其痛打一頓,還是林懷故吃力的将人給拉住:“别别……将軍,您别着急啊……大皇子……您快說吧……”
蘭松野擺足了架子,一口飲盡了杯中酒,這才借着酒勁兒幽幽開口:“我把他給睡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屋内安靜的就像是公廨停放屍體的房間一樣。
先不管此言是真是假,隻是他們都沒料到,蘭松野竟這麼直愣愣的就把這話給說出來了。
南重阙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虛晃了兩下,而後扶着一旁的林懷故穩住了身形:“什麼……你把誰……”
蘭松野現在倒是不吞吞吐吐了,說起此事甚至有點兒出了一口惡氣的爽快感:“我!把梅擎霜給睡了!誰讓他兩面三刀的!不過您放心,這回我把他給治的服服帖帖的,旁的辦法隻能讓他暫時老實,隻有用這等摧殘其精神的法子,才能保證他以後見着您隻有害怕的份兒,絕不敢再生出絲毫構害您的想法!”
南重阙隻覺得頭腦一陣眩暈,若不是有林懷故攙着,他恐怕就要摔坐在地上了。
南重阙聲音顫抖,也不知是痛惜他好好的一個大外甥突然就變成斷袖了,還是痛惜那梅擎霜遭到如此飛來橫禍,隻見他伸出一隻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蘭松野,悲痛萬分的說:“你……就一刻鐘的功夫,你就完事兒了?”
呃……啊?衆人聽罷都扭頭看向南重阙,一臉的複雜之色——這話是什麼意思?
蘭松野“吔”了一聲,睜大了雙眼蹭的一下站起來:“這叫什麼話?您是覺得我時間短?這也不怪我啊!那梅擎霜不老實,我碰他一下他就拳打腳踢的,隻能先給他點兒苦頭吃吃,讓他嘗嘗我的厲害!聽您那意思,我還得跟他大戰三百回合不成?”
“你……”南重阙被氣昏了頭,他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短短一刻鐘,你就能想出這麼作踐人的法子,并且還真的這麼幹了!實在……實在禽獸不如!結果因着頭昏腦漲的緣故,話一說出口就變了個味兒。
然而南重阙畢竟是從刀光劍影中淬煉出來的殺将,這點兒打擊還……還打不倒……其實已經快打倒他了。但人家梅擎霜何其無辜!好好地一個年輕人,還極有可能是晟國未來的儲君,來了昭國這麼一遭,竟無緣無故的就……就……
唉!
南重阙覺得自己不能倒下,就算倒下,也得先把蘭松野給揍一頓再說!于是他推開林懷故,撸袖子,攥拳,直勾勾的就沖蘭松野走了過去,蘭松野見勢不妙,急忙跳開了:“幹……幹什麼!我可是替您出了氣的!您居然要揍我!”
南重阙幫理不幫親,這事兒蘭松野實在是做的太過分了,任他如何狡辯南重阙也不聽:“替我出氣!你到底是替我出氣還是獸性大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今日要是不打斷你一條腿,讓我有何顔面再見睿王!”
“将軍!”“将軍息怒!”南重阙那功夫,要是真動起手來蘭松野可敵不過,所以林懷故、樓東月和燕識歸見狀急忙上前,拽的拽,攔的攔,總之不能讓他真的打斷蘭松野的一條腿。
然南重阙一旦發怒,那力氣之大豈是他們幾個能攔得住的,因此蘭松野被追的滿屋子的躲閃,逃命間矮凳和桌案被他叮鈴哐啷的撞翻了一地,偏偏還嘴硬的不肯服軟:“分明是他梅擎霜心懷不軌在先!此人心機深不可測,我要是不教訓他!誰知他往後還會不會再使什麼陰詭手段!”
“教訓人便教訓人!”南重阙緊追不舍:“誰讓你用這等下三濫的法子了!”
蘭松野滿屋亂竄,竟比為了逃脫他自己毒手時的三公裡和木予還狼狽:“哪兒就下三濫了!明明是他自己不敵我,還管我用什麼法子!難道我把他狠狠地揍一頓就不是下三濫了!”
林懷故在後頭喊:“别打了别追了!”南重阙追着蘭松野,林懷故他們追着南重阙,幾個人繞着這間不大不小的屋子來回轉圈,看的顔松落他們直眼暈。
“這……”江吟時急的問道:“南将軍好像是真的動怒了,這得想個法子吧?”
“怎麼想法子啊!”顔松落束手無策:“得知自己外甥突然變成斷袖了,睡的還是咱們王爺,換成誰誰不大動肝火啊!”
“那也不能……”江吟時一句話沒說完呢,忽然聽得一旁的寒漪瑾驚呼道:“诶诶?公主?公主您怎麼了?”
幾人轉頭望去,就見梅馥霜竟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