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江吟時道：“以後我們若是去軍中看你，你可别不認得我們了！”

“诶好了好了好了……”寒漪瑾喜形于色，矜持道：“這都沒影的事兒呢，你們想的倒是比我還遠。我想去賀長雲賀将軍手下的那支軍隊，不過不敢勞煩殿下幫我安排，省的旁人知道了還以為殿下以權謀私呢。我會自己去跟賀長雲提從軍的事情的，從普通小卒做起我也願意，老娘一身的好功夫，過個三五年，還怕當不成個百夫長麼？”

“三五年？”秦老六小聲嘀咕了一句：“哎呦，那小燕可有的日子等了……”

寒漪瑾沒聽清：“你說什麼？”

“噢，我是說……”秦老六急中生智：“那個……你想什麼時候走啊？走之前我們幾個在山橫晚給你踐行！”

“最近走不着，得先給小燕買宅子，然後……”寒漪瑾轉而問梅擎霜：“殿下，四公主準備何時離京？我想同她一路，順便也好保護公主的安全。”

梅擎霜道：“待我過幾日見到阿姐後問問她，以後在軍中若是有什麼緊情，隻管傳信給我，若是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手下的死侍任憑你調遣。我因私情辜負了朝廷，愧對于自己皇室子弟的身份，若是能通過你為我朝百姓略盡綿力，也算我為此贖罪了。”

寒漪瑾眼神一動，随後感激的說：“多謝殿下！”

“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不必謝我。”

梅擎霜要說的事已經說完了，幾人便勾肩搭背的出去，江吟時要将這個消息傳達給其他死侍，看看有誰願意跟着梅擎霜前往昭京，顔松落則主動要陪寒漪瑾一起去看宅子。

“走走走，這就去給小燕選宅子，我跟你一道。”

“剛回京呢，你不嫌累啊。”寒漪瑾還想回去歇歇呢。

“我說寒大将軍，”顔松落已經喊得十分順口了：“我雖沒買過宅子，卻也知道選宅子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選定的，人家小燕那麼放心的将銀兩給了你，你不得在離京之前，替人家把這事兒辦妥當麼。再說了，”顔松落也有小算盤：“以後我們去了昭京，若是小燕問起他那宅子置辦的怎麼樣了，不還得由我們告訴他麼，我若一問三不知，你又從軍了，他上哪兒找你去！”

寒漪瑾“噢”了一聲：“倒也是……那走吧。”

他們幾人各忙各的，顔松落和寒漪瑾讓牙人帶着看了小半日的宅子，走的腿都快直了，也沒見到一處滿意的。

眼瞧着身處之地破敗不已，顔松落面色扭曲的質問：“多少？五百七十兩銀子？！”他一腳将地上的半塊磚踢到了牆邊：“這都趕不上我們府裡的雞窩大！屋頂還露着半邊呢！你怎麼敢要五百七十兩銀子的！是不是覺得我和我妹妹人傻錢多好糊弄啊！”

牙人賠笑的說：“哎呦這位爺，您跟我開玩笑呢是不是，這是什麼地段兒？瑞康坊啊！出門走不了一刻鐘就是皇宮，正兒八經的天子腳下！到了外頭，您說自己與當今聖上是鄰居都沒人敢反駁您！今兒您也看了不少宅子，實話實說，這座宅子的價兒真算不貴。”

“說的天花亂墜，”顔松落哼笑了一聲：“既然這麼好，那怎麼還沒賣出去啊？”

“嗐，”不管顔松落的問題如何刁鑽，牙人自有應對之法：“我說這宅子不貴，那是相對于同地段兒來說不算貴，您要是去城外看，百八十兩也能買一套宅子，因此呢，普通百姓想要住這，這銀兩上未必寬裕，可若是京中富貴人家，連上家丁一起，少說也有一二十口人，對于他們來說呢，又或許覺得這宅子不夠住，這才一直空置着。”

可顔松落還是覺得不值這個價兒，在一旁嘟囔着：“那五百七十兩銀子也太離譜了。就這丁點兒地方，我要是半夜起來解溲，迷迷糊糊的都能一腳邁到牆頭上。”

牙人笑了：“客官真會說笑，宅子不必過分求大，夠用就行了，人有三急，這座宅子不會像您說的那般，走兩步就撞牆上，但也絕對不會讓您憋二裡路不是。”

顔松落“啧”了一聲，轉頭問寒漪瑾：“漪瑾，你覺得呢？雖然錢在你身上，但依照兄弟我的意思呢，這座宅子，實在不如興雲坊那座，又寬敞，又實惠，在裡面跑馬都行，哪像這兒似的，說得好聽點兒跟陛下做鄰居，說的不好聽，跟皇宮旁邊兒的狗窩有什麼兩樣？”

寒漪瑾也對這座宅子不是特别滿意，而且今日已經逛得很累了，她實在沒那個精力了，便點頭：“嗯……反正一時半會兒的也買不上，今日就先看到這兒吧，過幾日我再找你。”

那牙人看他二人穿着打扮不俗，便知自己迎來了大主顧，因此一直笑臉相待：“好嘞，那等您得空了我再帶您去看别的宅子，城北還有好幾處不錯的，保準能入您二位的法眼。”

寒漪瑾：“好，謝了啊。”

待那牙人轉身離開，顔松落和寒漪瑾一邊走一邊閑話：“我真覺得這宅子一般，我要是有錢啊，就買興雲坊那座。”

寒漪瑾道：“我這是給小燕買宅子，他以後未必過來住，既如此，那我肯定要考慮這宅子能不能增值。興雲坊那宅子是不錯，可地段兒一般啊，你三百兩買來，或許三年五年之後，還是值三百兩，但這兒可就不一樣了，六百兩買來，興許再過幾年就能賣八百兩了！因此得把他這錢用到刀刃兒上才行。”

顔松落錯愕道：“不愧是買了六套宅子的人啊，想的就是周全。但其實……小燕他……不在乎能不能增值的。”

“嗯？”寒漪瑾扭過頭，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他跟你說了？”

顔松落面色複雜：“不是……你是真的，看不出來麼？”

寒漪瑾沒明白：“看出來什麼？”

“你想啊，”顔松落語重心長的跟她分析：“當時我們那麼多人在四方館，為何小燕他不找别人，偏偏找你幫他買宅子？”

寒漪瑾瞧着他，正色道：“那是因為你們……特别是你！都是窮鬼，沒有買宅子的經驗，小燕怕自己的錢讓你們浪費了呗！”

“去去去！”顔松落神色痛苦的捂着心口：“我陪你看了小半日的宅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就這麼戳我心窩子！”

“啊行行行，”寒漪瑾不嗆他了：“那你說是為什麼？”

“你說你……”顔松落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甚至為燕識歸感到哀傷：“主動給你銀子！又讓你買宅子！房契還寫你的名兒！你說這是為什麼！”顔松落感慨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這般之大：“我怎麼沒碰上這麼個肯對我好的傻小子呢！”

前半句話寒漪瑾還沒顧上細琢磨呢，登時就被後半句話吸引去了注意力：“原來……你真喜歡男的啊？”

……

顔松落覺得自己肺都快要氣炸了，兩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半晌後，他先忍無可忍的罵罵咧咧道：“你……我真是……改日讓秦老六他們陪你看宅子吧！老子沒這閑工夫了！”

“诶……”寒漪瑾看着他氣得大步往前走的身影，莫名其妙道：“怎麼還發脾氣了……又不是我求你跟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