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醒醒、……維薩斯？？你還活着嗎？？？hello？？”

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臉，躺在地上的男人眉頭稍微動了動，眼皮終于緩緩睜開，但大約是剛睡醒的原因，他看起來好像并沒有完全恢複正常的意識，那雙淡紫色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她。

“宇宙超人睜開眼我是沙……咳，是我啦是我——你還有記憶嗎？”

因為場景太過合适，她下意識地就想說怪話——但轉念一想又擔憂起維薩斯現在的情況，既然被強制回檔了，他是不是有可能把自己的事情也一起全部忘了啊？

萬幸的是，雖然看起來還是呆愣愣的，維薩斯還是看着她點了點頭。為同伴提供了膝枕的黑發少女安心地松了口氣，支撐着維薩斯的手臂幫助他從自己膝蓋上起來。

“你沒事就好——我搞不清楚我們現在到底是被維塔那家夥丢到了什麼地方，不僅僅是劇情，好像就連衣服什麼的都一起被那家夥調回初始模式了……”

維薩斯穿的那身衣服她之前沒見過，但是很顯然和後來得到了力量的他又有些不太一樣——現在完全就是旅行者一樣的裝束。于此相對的，少女自己換了一身淺藍色和服，外面也配上了和維薩斯同款的黑色披風。

【但是那套露莎卡給我的禮服到底是什麼下落呢……我就不知道了。維塔那家夥【銷毀存檔】做的也很奇怪……】

說是徹底，是因為他奪走了他們原來的居所和物資。但要說不徹底的地方——少女醒來的那一刻就感到很詫異：自己怎麼還是有全部的記憶啊？！

不僅是自己，維薩斯也一樣。慢悠悠地倚靠着她的手臂起身的青年雖然看起來還是有點茫然，但至少他認得自己這件事情，就說明他的記憶也沒有被徹底消除。

“但是……現在，你沒辦法聽見【他們】的聲音了吧？”

維塔【奪走】的，至少一定是大部分的力量。對于她的提問，維薩斯也輕輕地點了點頭，作為确認般地，将她的手按在了自身的胸口。

“……已經感覺不到了，其他的靈魂。”

“果然又得重頭開始了嗎……”

雖然她是覺得就算觸碰心髒的位置也感覺不出來什麼啦——但作為女人的第六感也能猜測到，現在的維薩斯又變回了他們最開始見面的時候，那種【缺失了很多部分】的存在。

“那家夥說，輪回重新開始，我們肯定不會記得關于他的事情——可能哪裡出了什麼差錯……”

那個【錯誤】又是什麼呢？在維薩斯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等着他睜開眼睛的少女稍微思考了一下，得出了一點結論。

“他之前說過，我那個臭老爸……父親他克服了輪回的限制，能夠穿梭在各個世壞裡并保留連貫的記憶，可能我也有類似的體質？”

“……你的父親嗎。”

聽到她提起這件事，短暫地和其他分體融合過的維薩斯按了按額頭。他大概是從雷諾哈特以及琉姆哈特那裡獲得過相關的記憶，并試圖努力回憶起來。

“如果能說得通的話，大概就是類似于【存檔繼承】，雖然好像隻有記憶——隻要我記得這些事情，你也一定不會忘掉……也就是說，就算是二周目也不等于全部重來。”

但不可能隻是【二周目】吧？在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維塔到底重啟過這個世界多少次呢？一邊站在維薩斯身邊環視着周圍的情況，少女一邊一籌莫展地皺起眉頭。

要是自己能連維薩斯的【力量】一起保留下來就好了。可惜沒有那麼好的事情——不如說光是維薩斯沒有忘記和維塔相關的情報，要是他知道了，對那家夥來說就應該要氣的跳腳了吧。

頂多隻是把【噩夢】起步的難度變成了【稍微可以接受】的難度，可問題還是不變的。連家都已經失去的現在，她和維薩斯現在又得開始流離失所了。

“……而且，為什麼，我還是沒有鞋子啊。”

看着自己踩着一片荒蕪的地面的光溜溜的腳，少女眼角抽搐了一下。

是說維塔在【銷毀】并【重置】的時候，都不考慮多添加一點東西的嗎？？衣服一鍵替換但因為沒有鞋子所以就連這個狀态都繼承下來了是吧？？能不能不要在這種層面上這麼嚴謹啊這個世界？？

【算了，至少總比一開始那種光着屁股的狀态好……诶。】

還在歎着氣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身體浮空——少女瞪大眼睛，看着把自己打橫抱起來的青年近在咫尺的那張帥臉。

“……就這樣踏上行程的話，會受傷的。…在找到鞋子之前，先保持這樣。”

言簡意赅。其實不需要他特地提醒，這片崎岖不平的地形周圍鋒利的砂石，少女當然也看見了。但她也沒想到維薩斯竟然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就選擇這麼做，甚至她還沒開口請求他幫忙呢——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眨了眨眼，用有點轉不過來的大腦勉強憋出幾個字：

“也……是。那……麻煩你了？”

本來是想或許讓他背着比較好——結果變成了這種姿勢。眼睛都有點不知道放哪裡。所幸這個情況應該不會持續太久，為了讓自己不因為這種【過近距離】而慌亂到忘記現在的情況，少女下意識轉頭，像是在轉移話題一樣急忙指明了一個方向。

“對了。那個方向——之前我看到好像有村莊的煙火？這邊應該是有人居住的……姑且去那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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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打擾了。請問有人嗎？”

因為維薩斯抱着她騰不出手，所以她負責去敲門。在這一片荒蕪的地方，隻在靠近水源的位置有這麼一間小屋子。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居住，本着試一試的态度，她開口詢問道。

咔哒一聲。門竟然開了，在【初始】的村落竟然這麼快就能見到【NPC】。以前和維薩斯一起行動的時候還沒遇見過這種情況，少女看着從門裡探出頭的老婦人，一時之間有些驚訝。

“你……你好，我是……”

“——流浪者？”

那個老人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就得出了這個結論，正當少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明情況的時候，隻見維薩斯微微低下頭，對那位老人行了一禮。

“打擾了。其實我們是在旅行途中——遇到了一點麻煩。”

明明是失去了所有情感，但莫名地。少女發現這次【輪回】的維薩斯好像并不是完全【一無所有】的狀态——和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不一樣，他很正常地在和陌生人交流。

“如您所見，她不小心弄丢了鞋子——現在，我們暫時沒辦法前往下一處目的地。”

因為是被抱着的狀态，那位老人也很容易看見了少女被砂石刮傷的腳面。雖然對陌生人還是保留着戒備的目光——但或許是看在他們都是年輕人，以及少女受了傷的份上。老婦人的面色有所松緩。

“……我這裡隻有一間客人能住的房間。你們，是夫妻嗎？還是隻是搭夥的同伴而已？”

不得不說。不愧是有豐富人生閱曆的老前輩。她竟然能看得出來被維薩斯抱着的少女有點不自在的樣子——但還沒等少女想到解釋的說法的時候，某人竟然就那樣直接點了點頭。

“嗯。……是夫妻。所以，一間房間就足夠了。”

“哼。既然如此，那就姑且讓你們住一個晚上吧。”

【啊？】

少女啞口無言——【你在說什麼啊？】用這樣的眼神看着維薩斯，可是他的表情根本毫無波動，隻是在老婦人看不見的角度，輕輕按了按少女的後背。大概意思是【配合一下】。

……但其實本來少女現在就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怪維薩斯要用這種說法——從某種角度上講……作為那個女人的【碎片】的自己，好像确實是那個神的……？

【不、不對啊？！就算他們是夫妻我們可不是啊？！這種說法真的OK嗎？？？】

可是輪回轉世這種事情，也沒辦法跟不知情的人解釋吧。結果，莫名其妙的——在老人的引路下，她就這麼被維薩斯抱着來到了作為客房的小卧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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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種說法……真的沒問題嗎？”感覺很容易穿幫的吧？？

被他抱着輕輕放在了床鋪的邊緣，看着單膝跪在面前，拿着老人提供的傷藥幫她處理腳上的擦傷的維薩斯，少女小聲地詢問道。

很顯然，這位老人其實并不是那麼樂意收留作為陌生人的他們——但好像因為維薩斯的說法，對方誤會了他們是一對落難的年輕夫妻，所以才動了恻隐之心。

從結果上來說有能暫時休息的地方是很好沒錯……自己也确實需要和維薩斯一起考慮下一步的目标和前進方向。

但是這個臨時【設定】的身份也太勁爆了一點？？和面色自如的青年相比，少女不由得有點懷疑起自己了——難道很在意這種事情的隻有她一個嗎？？

“暫時隻能在一間房間裡。……别擔心，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不是，我也不是那個意思……而且比起你那邊……”

不如說，她才是會【做奇怪的事情】的那一方吧？？不知為何，甚至在這個時候又想起自己在俱舍領地得知【初戀是長着維薩斯臉的存在】的那種心情。簡直要把那個時候的尴尬也一起重現一遍，少女撓了撓臉别過頭，總覺得意識過剩的自己像個傻子。

【算了。反正也隻是暫時……到了情況好一點的地方，應該就不需要用這種身份作掩護了吧？】

【夫妻】的身份某種意義上來說确實更便利。也容易對那些警惕他們的人做出合适的解釋——除了她根本沒辦法考慮自己和維薩斯是那種關系的心理，其他都合乎情理。深吸了一口氣，在處理完傷口的維薩斯站起身來的時候，她抓住了他的衣角。

“——有個東西，剛才你醒來的時候我忘了給你了。”

“……？”

說着，少女小心翼翼地從黑色鬥篷裡的夾層裡拿出了一個白色的，閃着柔和光芒的物件——仔細一看，正是維薩斯在敗給維塔的時候，被對方順手一起打斷的【劍柄】。

“這個，是在我們來到這裡之後一起掉在你身邊的……我感覺可能還能搶救一下就一起拿上了……”

從維薩斯手上接過傷藥，讓他能拿着那個劍柄，看着對方沉默的樣子，她有點不确定地問道：

“……還……還能用嗎？”

“……有點困難。我……沒辦法讓其劍身凝聚起來。”

看起來，好像是剩下了一點點力量……隻能說剩了，但不多。見維薩斯保持那個姿勢，那把劍也半天沒動靜的樣子，少女也苦着臉一籌莫展。

“那現在不是還得考慮新武器的問題……沒有那把劍的話，好像打不到維塔那一關啊。”

反正都已經是【輪回】了，那就要好好考慮【通關流程】的事情。卻沒想到在新手關就直接被卡住，面對【關鍵通關道具】的缺失，少女還在絞盡腦汁考慮辦法的時候，卻看到維薩斯隻是表情平靜地把劍柄放在了一邊。

“？……那個，真的不能用了嗎？”

“不。……隻不過，可能需要一些其他的準備才行。”

維薩斯好像有解決問題的辦法。但他卻沒有直接說出來。不知道他為什麼又沉默了，少女不解地歪了歪頭。

“是哪一方面的呢？”

“這把劍……會随着我的力量增強，逐漸恢複成原本的形态。……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應該是這樣。”

感覺到床鋪的一角稍微凹陷了下去，維薩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那現在問題又回來了——要怎麼才能讓你恢複力量呢？”

本來就是需要【武器】，才能去把那些又不知道掉到世界哪個地方的哈特們逮回來拿回【力量】。可沒有【力量】，就沒有像樣的【武器】——這是什麼套娃啊。腦袋已經開始暈了少女，看到維薩斯的目光移向了自己這邊。

“……之前獲得這把劍的力量，是在你把我從【伍世壞】帶回來之後。”

“？嗯，我記得啊？”

為什麼提起這個話題？少女還沒反應過來，看到維薩斯話語頓了頓，又繼續往下說道：

“……如果能再去一次伍世壞的話，或許能從那裡得到守護者殘留的力量。”

“【守護者】……啊。”

他這麼一說。少女才記起來——現在，琉姆哈特會不會在那裡？

其他哈特先不說，可琉姆哈特原本所在的位置正是維薩斯的【内心】。也就是說，隻要能進入他的【心象世界】，就一定能夠到達伍世壞……可說是這麼說，那要怎麼才能【進去】呢？

她捏着下巴思考了起來。之前維薩斯和自己掉到那個世界，是在他吸收了太多的力量而存在崩潰，變成了【維刹斯·阿斯特勞德】的那個時候。

當時的維薩斯情緒暴走，所以把距離太近的她也一起卷了進去——可是現在好像不能複現那個時候的情景？

因為想不出答案，她的思維又開始飄到奇怪的地方——跳下床，瘸着塗了藥的受傷的腳挪動了兩下，她伸出手把那把放在一邊的劍柄又拿到了手上，開始上上下下地端詳了起來。

【？】

突然，好像有什麼【文字提示】一樣的信息閃現在了大腦裡。少女【看到了】這樣的一行字。

【此劍屬于‘維薩斯·桑薩拉’。請救世主使用正确的方式，激發其力量——】

“桑薩拉…？那誰啊？”

怎麼他的名字又變了啊？！！維塔難道連維薩斯的名字也一起重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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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薩拉】——在梵語裡，是【輪回】的意思。

先不說為什麼【輪回了】，就連名字都要變成【輪回】。因為維薩斯沒有忘記自己的緣故，完全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件事的少女，終于把現在的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遍。

“還真是……好奇怪。為什麼換了個名字，就好像連【種族】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