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露航今年七十多歲了。
也正是因為年紀大資曆深厚的原因,母後才選定他每月來雲泉宮請平安脈。
看着蔣露航的兩根手指在自己手腕上撫了一次又一次後,他臉上的表情也變的嚴肅了起來。
半晌才開口向我問道。
“陛下上月的月事可曾來過。”
我輕搖頭。
“上月不曾來過,這個月也還未到。”
蔣露航這才點點頭面上帶了一絲笑意。
“這就對了,陛下上月月事未到臣剛探得脈象隐約像是滑脈,陛下應該是有喜了。”
“不過陛下月份尚小胎象還不是很明顯,臣還不能斷定是否真有孕。”
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着。
“為了謹慎起見,這兩個月還請陛下暫停對良人的應選比較好,以免誤傷胎兒。”
“等兩個月後陛下的胎象明顯了讓臣再來雲泉宮為陛下把上一次脈臣就能看出是否是胎象。”
聽完他的話我心中一喜,自己這就要做母親了。
從來都沒有想過當有了孩子時會是什麼樣的感覺,而現在他就在我的身體裡。
不禁用右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面上也含笑。
“蔣太醫的話我都記下了,我待會兒就讓人去告訴司禮令的人讓他們停了良人的應選。”
“兩個月後你隻管來雲泉宮請脈便是。”
蔣露航出了内殿曹毅昔起身向自己行了一個大禮笑道。
“臣恭喜陛下了,這可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
“陛下可得好好保養着,臣這就起身向合德宮跟聖林良人道喜去。”
我亦向他含笑點點頭。
下午到到文書殿就看見案幾上擺放着從懷州跟南州送上來的折子。
先拿起南州的折子翻看了起來,打開一看便知是瞬華親自所寫。
上面寫着她自己一路去南州沿途所見到不同的官風與民氣。
“吾親見視之,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塗有餓莩而不知發。”
還寫到他跟高事奎到達南州的第一天高事奎便把當地的縣官押到菜市場上斬首示衆。
又抄了那縣官的家當地的百姓皆拍手歡呼。
高事奎在當地新建了許多粥棚,又命人搭建了屋舍讓災民臨時居住在裡面。
而她自己則親自拿着棉衣跟棉被送到災民手上,也向他們打聽一下當地的情況。
災民們都很感激瞬華的到來,有些災民就跟瞬華講述了一些自己家鄉的遭遇。
當事人老家發了大水把房子都沖垮了家人也找不到了。
自己就跟着家鄉的同伴一起向縣城裡逃去,一路上看着自己的同伴因無吃食而餓死在了路上。
也有好心的人家拿出自己家裡一點微薄的吃食分給他們。
他們才能活着逃到縣城,有了後面的一連串事。
結尾又寫到災民基本已安置妥帖沒有了之前那樣亂哄,也不會到當地居民家中搶糧食。
現在也都暫時有了露宿的地方老家的洪水也都退了下去。
到時候他們可以領着朝廷發放的銀兩回家重新修建被洪水摧毀的房子,不到半個月她與高事奎便也可以返回京都複命。
放下了瞬華的折子,又拿起了懷州武虎将軍呈上來的折子。
信中寫到懷州的雪這半個月來已經沒有剛開始下的那麼大了,已是斷斷續續的飄落着雪花。
百姓凍死街頭的事也不再發生吃穿也已經恢複到了正常。
當地的縣官也派人把百姓還能居住的房子讓人把上面的積雪清掃了下來。
被雪壓垮的屋舍他們的主人每人都能分到三兩白銀聊以安慰。
最後寫道他自己後天便能啟程回京都複命。
拿起案幾上的筆分别給瞬華和武虎将軍寫了回信。
才又讓半解拿起那些不太重要的折子念了起來,聽完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心中驟然生厭煩明明都是一些小事,下面的那些人都是可以依例解決的卻非要上報文書殿左右問個不停。
瞬華又不在自己身邊不能找人代筆隻得自己親自回筆。
這些不重要的奏折文書殿每天都能堆滿整個案幾。
剛開始自己都以不重要緣由為借口全都推了回去讓他們自行解決。
可沒想到過了兩天穆韋與外祖父同時在早朝上上奏都以事無大小,更何況上者皆是國事為由又給推回了文書殿。
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見穆家與王家在政事上如此同心。
他倆一上書别的那些大臣自然是事無巨細能往上奏的都絕不藏私。
自那以後這些所謂國家大事的折子皆由瞬華親回,回完以後還能幫自己掌眼意義上真正的大事。
心裡不得不佩服皇祖母挑人的眼光。
瞬華是皇祖母在自己五歲的時候給自己選的伴讀,自己隻記得那年是小宮女進宮的日子。
案幾上的折子已經去了大半,時間也跟着手中的筆一起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