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大家也是親戚,來找自己帶句話給陛下也不是不可以。”
面上疑惑着哦了一聲。
“陶荊夫人有什麼話要讓皇姐帶給我的?直接去找母後豈不是更方便嗎。”
卻隻見皇姐搖搖頭。
“可不就是陛下駁了母後的面子,母後也無法。”
“就隻能來找我這個還能在陛下跟前說的上幾句話的外甥女了。”
“四舅母說請陛下看在王家的面上對柏華能多照心些。”
“還想再親自見一面柏華,以叙母子之情。”
“這是陶荊夫人的原話?”
皇姐聽得我問隻向着我點點頭。
我心中大怒。
“皇姐才剛喪女幾天,她竟也不顧你的感受讓你帶這些話與我當真是無顔。”
“還想再見王敖一面,難道她不知道這人一入了宮除了特殊日子能與家人見上一面外。”
“其餘的都是要依着宮中的規矩無特殊不相見嗎?”
皇姐向自己輕歎了一聲。
“現在四舅母的眼裡就隻有她那入宮的兒子,哪裡還會顧及我這個外甥女的感受。”
“雖她與母後的感情不如臨蕙姑母的淵深,卻總歸還有一層大姑子的關系在。”
“跟她這面子上的情份還是要能過的去的。”
半晌皇姐才又說着。
“妾身也是拿陛下這句話去堵四舅母的嘴,可四舅母說别人自是要守着這宮中的規矩。”
“自己人卻是不用守着這死規矩偶爾通融一下也是可以的。”
死規矩。
我眉心一跳冷笑。
“這宮中的規矩到了她陶荊夫人那裡倒成了一文不值了。”
“她怎麼也不想想曹左相家當年是何等的榮耀又是開國功臣。”
“曹家的女兒入宮為昭儀足足二十餘年才得以恩典見家人一面。”
“隻因先帝見曹昭儀無兒無女在宮中又沒個親人,整日郁郁寡歡以淚洗面。”
“先帝不忍開國功臣的後人就這樣在宮中度過餘生。”
“又念及曹昭儀的身子不大好才特别破例在她生辰當日允許在宮外的家人進宮跟曹昭儀在她自己宮中見上一面。”
“也不過一頓午飯就又與家人分别,從此再未見過娘家人。”
緩停了一下自己的語氣又繼續道。
“她到好說一句見人就像輕而易舉似的。”
難不成還要我下一道旨讓王敖風風光光的回王家探親去?”
“還是讓她本人坐着攆轎大大方方的進入後宮跟王敖倆人叙母子之情?”
“以後她要是又想叙舊了就又能進宮随随便便的見人了,這樣一來她陶荊夫人的臉竟是比開國功臣的面子還要大呢!”
皇姐見我這樣疾言厲色忙起身上前勸慰。
“陛下勿要動氣,若是不想讓舅母和王敖她們母子倆見面妾身去回絕就行了。”
“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傷到腹中的胎兒就不好了。”
“到時候若母後跟聖林問起來,妾身可就要為了這幾句話成千古罪人了,聖林還不得恨死妾身了。”
我看向皇姐有些擔憂的雙眸語氣稍微平穩了一點。
“我怎能不生氣。”
“陶荊夫人這是把皇宮當成她自己的家一樣來去自如了,皇姐以為你回絕了她她就能消停了?”
說完又伸出自己的手握着皇姐的十指。
“若皇姐都成千古罪人了,那陶荊夫人成什麼了。”
“若我真有個什麼好歹這罪名也該她陶荊夫人擔着。”
“又怎會怪到皇姐身上,皇姐隻讓聖林找陶荊夫人問罪就是了。”
皇姐聽得我此說手中一驚急道。
“陛下可别說這些話來吓妾身了,妾身以後都不提了,此事由陛下做主就是了。”
“若真出了什麼事舅母又有幾個腦袋能擔得起?到時還不是讓陛下跟聖林白傷心一場。”
知道自己今日這話是吓着皇姐了為了寬皇姐的心又才勉強擠出了一個笑。
“皇姐莫要自責我不過是随口一說罷了,又怎會讓皇姐為我擔着這莫明的虛罪。”
“此事我自有打算,皇姐便不用再理會那四舅母了。”
皇姐這才拍拍我的手。
“有陛下這句話妾身就放心了。”
又擡眼看了看我。
“母後說了讓我晚上到鳳藻宮那兒陪着她說說話,現在已是到了時辰妾身也該過去了。”
“陛下自己也該忙着政事了,妾身也不宜再在這兒打擾了。”
讓半解送走了皇姐,又喝了太醫院送來的安胎藥才坐上攆轎去了文書殿。
在燭光下看着案幾上依然堆着如山高的奏折,隻是今日看着這堆積的奏折心情與往日卻不同。
以前雖也煩堆着事多但心裡看着卻很是充實。
今日唯一不同的是這如山高的奏折讓自己感到了幾許寂寥。
在還是公主的時候自己對這個四舅母雖說不是多麼的親熱。
卻也因着兩家沾親的關系。
自己和四舅母以及王家的人,也還算是相處的比較融洽。
自己是皇家的公主也是他們王家的外孫女、外侄女、王家人對自己自是禮遇有加處處透露着恭敬。
而我對他們王家顯出了皇家公主該有的禮儀,以及對長輩的尊敬。
自從做上這個位子後情勢卻反了過來。
王家人對自己雖也像以前那樣恭敬有禮,可更多的卻是透露着他們對自己手中皇權的索取。
而自己也因身在高位不得不維護手中的權利從而與王家産生了距離。
從此對王家多了一份警惕,少了一份真心。
兩者之間的變化王家人自是能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