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樣有失體統不顧形象的樣子,我放下杯子一喝。
“陶荊夫人,你這是要幹什麼,挽袖怒目切齒,殿前失儀,是要當着我的面打人嗎?”
我這一喝當即就變了臉色,外祖母跟大舅母忙跟着把她一起按回去。
身邊的連裴表妹也起身把她娘拉了回去。
待她把滿腔怒氣不情不願的收住坐下後。
顧盈珠身邊的那位夫人終于坐不住了,面帶惶恐起身向我施禮。
“還請陛下恕罪,小女從小就被妾身慣壞了。”
“不懂的禮數,妾身這就讓小女給陛下和夫人賠禮道歉。”
說完又用手推了推聽完此言,正擡着頭剛好與我對上的顧盈珠。
那雙眼滿是沉靜如水,又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清冷跟不安。
見我也正望着她,她忙快速的把頭又低了下去。
我又側頭看向站着的人,輕緩的開了口。
“将軍夫人,這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這夫人臉上頓時汕汕,一陣紅一陣白的。
似沒想到我會有這一問,低着頭捏着手裡的帕子半天才擡頭回話。
“回陛下的話,小女顧盈珠乃是将軍府先夫人所出,并非妾身的親女,可妾身待她卻如親生女兒一般。”
“不敢有半點含糊,也是妾身沒教好自家女兒,妾身甘願受罰,還請陛下懲罰。”
我看着她哦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記得這位顧大小姐三四歲之時便被她外祖家接離了京都,去年才回了京都。”
“人都不在你跟前,又何來寵壞一說,你又有何教導之恩,非要替她擔這個罪名。”
“這……這……妾身……”
将軍夫人見我言語犀利,句句點到要處,一時竟語塞。
四舅母見氣氛不對,忙跟着起身擡手想要說什麼。
皇姐卻直直望着她淡淡道。
“陶荊夫人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陛下跟聖林讓你開口說話了嗎?”
我沒有理會她,這才看向已經站起身低着頭的顧盈珠輕輕問道。
“陶荊夫人幾次三番如此為難,甚至快要惡語相向。”
“你卻為何一言不發,不為自己辯解一二,上前回話。”
顧盈珠忙理了理衣裙,不急不緩地從位子上走了出來。
她徐徐向前走來,身姿略有些纖細。
雖是半低着頭,可依然掩不住那一身的清貴氣派。
使得我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走近了些才理裙規規矩矩下跪啟唇輕言。
“陛下明谏,正如長公主殿下所說,這裡是宮中,乃是宮裡舉辦的宴會。”
“陛下與聖林良人皆是高坐都還未開口,臣女又怎敢僭越,擅自出言。”
這句話簡直就是往四舅母臉上扇巴掌。
果然,我擡頭看去她臉上就是一副挂不住的模樣,手指也緊緊的捏着杯子。
我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讓她擡起頭來。
她依言輕輕将頭擡起。
這一擡頭便看見與她小小年紀五官已長開似鵝蛋般臉。
皮膚白嫩又帶着些紅潤,唇如櫻桃。
我盯着她繼續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顧盈珠又低着聲音卻很清脆。
“回陛下,臣女今年十四。”
我一笑。
“十四,可真是好年華,當年我十四大概也是你這副模樣。”
“如今一轉眼,我也二十有餘,不複當初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的,會在顧盈珠面前突然感慨起來。
其實我生的是一副标準的少女臉,這些年面部根本就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就算是現在跟她比起來也如同齡人一般。
唯一變化的也就是經曆了這麼多事又加上有孕在身,身上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稚嫩。
更多的是添了一份沉穩的氣質。
顧盈珠聽見我這樣感慨,急忙要開口。
“陛下,臣女……”
見她開口我連搖搖頭打斷了她,并讓她回座位上去。
表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宴會也可以繼續開始。
衆人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舉杯與旁邊的人對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