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兩刻穆卓一才由石番陪着到了雲泉宮外。
而我跟皇姐也剛好出來。
穿了一身和我一樣的藍龍雲錦宮制服。
我看向他的臉色,有些許的蒼白,身體也不似以前圓潤,消瘦了不少。
身材反倒顯的勻稱了。
不過他還是強撐着給我請了安。
心裡終究還是不忍,快步走上前将他扶了起來。
他似是沒料到我這一舉動,擡頭驚訝道。
“陛下……”
我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主動挽着他的手向祥和宮走去。
等到了後才發現内監們早已經把皇姐的案幾安排在了我的左首邊。
右邊是臨蕙姑母。
母後在西閣宮宴請大臣,便沒有安排她的位子。
衆人皆是起身向我行了禮問了安,又說了一些祝福詞跟吉祥話。
我點點頭示意她們都坐下,又開口說了些場面話,讓她們該吃吃,該喝喝。
殿中已然安排了歌舞。
下面右邊臨坐的都是皇室宗親以及一些身份尊貴的诰命夫人。
首座自然是充都公主幾人。
再是燕王妃等人。
再往下就是以外祖母榮國公夫人跟丞相夫人為首的诰命夫人。
左邊坐的自然是高殷等人。
左邊第二排坐着的乃是先帝的一些太妃,太昭儀,太娙娥等。
當我看到曹昭儀時就想到了曹毅昔。
想到曹昭儀的這一生無兒無女便讓半解把曹毅昔帶到曹太昭儀那裡小坐半刻。
穆卓一見我這舉動也端起酒杯向我敬來。
我沒說話也拿起身邊的杯子跟他碰了碰才一飲而盡,我從不喝酒。
包括以前所謂的飲酒也隻是一個說法,其實杯子裝的都是一些果酒。
懷孕後連果酒都沒再碰過,全都換成了補湯。
都放下杯子後,穆卓一才又往我碗裡夾了一些菜。
他看向我緩緩道。
“陛下這些都是補身子的,您多吃點。”
我點頭微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全都吃了進去。
穆卓一見我吃的如此痛快,臉上終于浮出了一絲笑容。
就連他整個人此刻看起來都好似重新煥發了精神一般。
看着他這副模樣,竟覺得他之前在合德宮生病時的情景好似不複存在一般。
既然想到了合德宮此刻也不得不想到那天他跟蒲禁的一言一行。
在心裡歎了口氣,面上微微凝滞,半晌還是把頭别了過去。
就在我别過去的一瞬間,就聽見一聲帶着些許質疑跟為難的聲音響起。
“顧家大小姐怎麼看起來像是沒有胃口一般,莫非是宮裡菜不合你的胃口,不然怎麼見你連筷子都沒動一下。”
“這可是除夕宴會,大家都低頭或多或少都挾了幾筷子。”
“連陛下都吃的精精有味,就算是這菜再不合你的胃口你怎麼地也要賞臉吃一口吧。”
說這話的不是四舅母又是誰。
她正帶一絲幽暗的目光看着她前座上的一位姑娘。
我瞥了她一眼,又擡眼向她看的方向望去。
這一望便看到了一位身着鵝黃色衣裙的少女,一頭秀發長長的垂在她身後。
聽見四舅母的話,她不怒也不笑,就這樣低低的半彎着頭又好似是在看着案幾上的菜。
坐在她旁邊的是一位看着約摸三十來歲的婦人裝扮。
她面上顯的有些焦急在一旁不停的跟她低頭說話,又時不時的轉頭看向四舅母跟高坐上的我。
好似是在勸她開口說話一般。
此時我大概也猜測到了,這位顧家大小姐就是跟陳家和王家婚事有牽扯的那位顧盈珠。
來宮裡赴宴的人大多都是在家裡提前填過肚子的,就算是沒填又怎麼可能真的不顧形象大口的往嘴裡送菜。
這不過是四舅母在解題發揮罷了。
見她不說話,四舅母又連續向她發起了一系列不敬聖上之類的響語。
四舅母聲音之大,都快蓋過殿内的絲竹聲。
我這才讓殿内的樂器都停下,待沒有了阻礙後。
顧盈珠還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絲毫沒有要起身解釋的意思。
四舅母見她這樣,終于忍不住了,眼裡的幽暗全無,面上也不淡定。
把手裡的筷子一擲,換了一副怒目斜視的模樣起身就要向顧盈珠指着鼻子罵去。
此時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滿帶驚訝不可置信的望向四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