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不斷旋轉變幻顔色的燈光,和空氣中混雜着不知名的怪味,讓貝明夏産生一種眩暈感。
耳邊時不時傳來幾聲放肆的笑,那群人看她眼神時毫不掩飾的挑釁和敵意,沒待一會貝明夏便覺背脊一涼,身上毛發顫栗。
周身仿佛有一團黑霧要把她裹住,讓她動彈不得的往下陷,直到無邊黑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她輕閉雙眼,努力驅趕走腦子裡那些野獸的嘶吼。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用力掐着自己,疼痛感讓她理智重新回來。
貝明夏:“現在是法治社會,到處都是監控。美女對你來說似乎并不是什麼稀缺資源,你又何必為此惹上麻煩。”
她說完,空氣中傳來一陣哄笑。
大家看她的眼神充滿不屑和嘲諷。
男人也用一種極其輕蔑的眼神看着她,“你難道沒有玩過遊戲嗎。”
“遠哥,和這個土包子費那麼多話幹什麼,看着都礙眼,直接把她趕出去。”
“仔細看長得還是有幾分姿色,可以讓她留下來陪我們玩玩。”
那些污言穢語,像針尖一般紮進她耳膜和心頭。
她扶着張雨晴的手緊了緊,目光冷絕的看向男人,“我現在就帶朋友離開,如果你們不讓也沒有用。我進來的時候已經和我朋友發了定位,并且告訴她十分鐘後我沒有和她聯系,直接報警。”
男人聞言并沒有被吓到,反而大笑起來,“報警?你知不知道你朋友剛才吸食了什麼,你趕緊報警,不知道你朋友醒了後會不會感謝你。”
貝明夏臉色驟變。
吸食了什麼?
貝明夏看着神志不清,雙頰绯紅的張雨晴,掌心握緊。
就算張雨晴是誤食違禁品,可沒有證據,有口難辯。
若是真的被關進去,留有案底,張雨晴往後工作生活必定會受到極大影響。
敢在酒吧這種地方玩這麼大的人,背景肯定不一般,逼急了,她和張雨晴安全都成問題。
貝明夏語氣軟下來,甚至帶有幾分唯唯諾諾,“對不起,是我魯莽了,我現在就離開不打攪你們。”
她重新扶着張雨晴在沙發上坐下。
她态度前後變化,再次讓包間裡響起一陣大笑,大家看她的眼神仿若在看路邊一隻随時能踩死的螞蟻。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這裡是菜市場。”
“小妞,過來,陪我把這杯酒喝了就放你走。”
貝明夏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讨好的語氣,“實在抱歉,我不勝酒力,一喝就醉。我現在還得趕緊給我朋友打個電話,讓她不要報警,要是喝醉酒耽擱,并且還發酒瘋,我怕弄壞你們的興緻。”
雖然還有人想為難她,但聽到“報警”這兩個字眼遂作罷。
又不是多讓人心動的美女,不值得再和她多加糾纏。
男人手重新放在張雨晴腰間,手并不老實,先是往上,然後把她歪着的腦袋掰到朝向自己,伸手拍了兩下她的臉。
不管是神色,還是動作,都絲毫沒有尊重可言,就像是擺弄一個随時都可以丢棄的玩具。
貝明夏強忍心中的惡心和憤怒,把臉别到一邊。
男人先是在張雨晴左臉親了一口,緊接着又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緊接着半眯着眼睛看向貝明夏,“滾吧。”
貝明夏暗松口氣,她生怕再有變數,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從包間出來,重新呼吸沒有煙酒味的空氣,她跳動猶若鼓點的心髒漸漸歸于平穩。
人生地不熟,這個城市地處邊界,早就傳聞毒/品泛濫。沒權沒勢的她僅靠自己,顯然很難把張雨晴給安然無恙的救出來。
就這麼放任不管嗎?她怕是要自責一輩子。
貝明夏腦子裡閃過一張臉,她和張雨晴都是公司的人,雖然是下班後不屬于上班時間,但想必公司也不希望跟着老闆出差的員工在外面出事。
更何況,老闆此刻就在酒吧。
要想救出張雨晴,她必須得牢牢抓住盛寒這根救命稻草。
進來時,從外面建築物的招牌來看,整個酒吧應該就兩層。
通往二樓就一個樓梯,她看到盛寒上的樓梯,短時間内,他應該還在。
可怎麼找到盛總呢?
一個個包間去敲門?
不行,這家酒吧裡竟然有人敢吸食違禁品,說明暗藏危險,她要是不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場面,豈不是又把自己牽扯到危險中。
她努力去回憶盛寒上樓的場景,當時他前面走着一個男人,後面還跟着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是總秘袁益。
貝明夏從公司OA系統裡找到袁益電話,撥過去。
電話鈴聲響了七八下接通。
她來到稍顯安靜的角落,眼睛時不時看向張雨晴所在的包間,“袁秘書,是我,貝明夏。”
電話裡傳來極沉穩的男聲,“有什麼事。”
這個聲音……
貝明夏擡眼,果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拿着手機的袁益幾乎是同時看到貝明夏,饒是一貫穩重的他面上也難掩詫異,他大步來到貝明夏面前,問,“你怎麼在這裡?”
明明往日并無多少深交的同事,此刻卻讓貝明夏湧出極大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