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瞬間,壓在她心頭那塊巨大的石頭終于松動,讓她有片刻喘息。
貝明夏急得眼眶微紅,她立即用手指着張雨晴所在包間,“我和雨晴來酒吧玩,雨晴被人騙着吸了違禁品,此刻人就在裡面,她神志不清的,我們得趕緊去救她,不然她肯定……”
袁益皺眉,他沒有問貝明夏怎麼會想到打電話給他,隻是問,“裡面什麼情況?有幾個人?”
貝明夏:“三男兩女,很不好惹,我剛才一個人進去用報警來吓唬他們,想讓他們放了雨晴,但是他們不僅沒有放人,還用雨晴吸食違禁品這點來威脅我。從他們話裡的意思能感覺到像是有背景。袁秘書,我之所以打電話給你,是因為剛才看到盛總也在這裡,我想你能不能請盛總出面去救雨晴。”
袁益沉默片刻,“盛總……不一定會管這個事情。”
貝明夏再次着急起來,“為什麼?雨晴好歹也是公司員工,身為公司老闆,難道眼睜睜看着底下員工有危險而置之不理嗎?”
袁益神色凝重且複雜,“這樣,我帶你去見盛總,你把情況如實和盛總交代,至于盛總願不願意救,那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袁益轉身時,貝明夏緊緊抓住他衣袖,“如果盛總不願救,你會救她嗎?”
她聲音哽咽起來,“求你救她,求求了,她現在真的很危險,我不敢想如果我們不管她,她今晚會遭遇些什麼。這種事對于女孩子來說,真的很可怕,會毀掉她一輩子……”
說到最後,她眼淚像打開的水龍頭。
袁益看她眼神逐漸幽深,“說到底她和你也不過是同事,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也是她自作自受,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她安危,哪怕把自己陷入危險。”
貝明夏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為什麼?為什麼明知同伴有危險,卻還能冷眼旁觀不予理睬?”
袁益:“抱歉,如果盛總不願救她,我也無能為力,我的工作需要我時刻候在盛總身邊,實在無暇顧及其它。”
他說話語氣還算誠懇,但貝明夏隻覺一股冷風往骨頭縫裡鑽。
張雨晴算是老員工,這幾年和盛總以及袁益不說朝夕相處,算得上熟人。
以盛總和袁益的能力,處理這種問題不過小菜一碟,他們為什麼會對一個生命如此冷漠!
貝明夏眼淚再次不可控制的往下流,她眼前似乎出現張雨晴被人欺淩的畫面,冷意過後,她胸口燃燒起一股熊熊烈火。
她實在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麼能心安理得的眼睜睜看着自己同事陷入危險。
袁益給她遞過來兩張紙,“我現在帶你去找盛總,你自己想好說辭。”
貝明夏接過紙巾,她努力壓制内心的憤懑和恐慌,思緒飛速轉動。
她該怎麼說服盛寒?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如果能這麼簡單,袁益剛才就不會說出那番話。
袁益轉彎,帶她來到走廊盡頭,推門而入時,袁益轉身看向她,“盛總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也讨厭話多聒噪自诩正義愛講一堆大道理的女人,你唯一的勝算,是賭。”
賭?貝明夏不是很明白袁益這句話的意思。
她還想問什麼時,袁益已經進了包間。
裡面空間較寬敞,和酒吧别處不一樣的是沒有晦暗詭谲的燈光,也沒有吞雲吐霧的混亂,更沒有嘈雜吵鬧的音樂。
茶幾上擺着一副棋盤,似乎剛有人對弈完,棋子還散落在棋盤上。
這裡不僅安靜,甚至顯得有幾分雅緻。
黑色皮質沙發上,身穿西裝的盛寒微微後仰,雙腿交疊,黑發下的眼睛深邃且冷漠。
在他旁邊的雙人位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約莫四十歲左右,身形魁梧,右臉上有一條七八厘米的疤,露在外的兩條胳膊均都有紋身。
盛寒漫不經心看向貝明夏,冷峻的面孔雖沒什麼表情,但隻一個眼神,便讓貝明夏猶若寒風刺骨。
低沉磁性的男聲在空氣中緩緩響起,“她進來幹什麼。”
袁益畢恭畢敬的回答,“盛總,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
盛寒:“說。”
這個字,他是對貝明夏說的。
命令的語氣,又隐隐透着不耐。
貝明夏想看又不敢去看盛寒,她輕垂眼睑,垂下來的手握緊。
“盛總,我和張雨晴在酒吧玩,剛才張雨晴被男人給灌酒,還帶到包間裡欲行不軌之事。我想阻止,但是一個人的力量有限,所以我想能不能請您幫忙把張雨晴救出來。”
盛寒眸色微凝,他看了眼袁益,“這就是你帶她進來的原因。”
語調沒有任何起伏,但給人興師問罪之感。
袁益頭微低,沒有說話。
貝明夏感覺到周身的低氣壓,她懷疑盛寒下一句很有可能就是趕她出去,輕咬嘴唇,破罐子破摔的開口,“盛總,您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盛寒眼皮微掀,似來了興緻,“賭?你能和我賭什麼。”
貝明夏眼睛看向茶幾上的棋盤,“盛總,我賭我能下棋赢過您。”
盛寒忽的笑了兩聲,他饒有興緻的看着貝明夏,“如果輸了,你能拿什麼做賭注。”
貝明夏:“我可以任憑您處置。”
盛寒:“任憑我處置?你确定?”
貝明夏斬釘截鐵,“确定。”
盛寒身子微微前傾,拿起茶幾上的高腳杯,裡面還剩三分之一猩紅的液體,他沒有喝,隻是拿在手中把玩。
“我喜歡公平交易,這樣,如果你赢了,我救出張雨晴的同時,我會把你扔給那些灌醉張雨晴的人。”
涼意再次襲擊貝明夏的四肢百骸。
這位高高在上的大老闆,比她想象的還要冷酷無情的多。
甚至,冷酷無情都不足矣道出他的十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