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女子才懂得,她們這一幕盡善盡美的搭配花費了多少心思。尤其同齡的姑娘,見着好看的,細緻的,就忍不住盯着多看幾眼。
看到顔姝她們在行走之間露出腳上與衆不同的鞋樣,再盯着一看,才品出來為什麼她們這麼顯眼。
不單單是這幾身衣裳色彩鮮亮又互不侵擾的關系,原來玄妙之處在這雙鞋上。厚厚的鞋底将人身量擡了起來,顯得人物纖細修長不說,鞋尖做了翹頭,攬着裙擺,又露出一抹陪襯衣衫的顔色,于細節中展露曼妙。
“你們這鞋是哪家鋪子買的?”
一道脆亮的問話自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仍然是那股盛氣淩人的味道。
顔姝轉回頭,對熟人盈盈一笑:“哪裡能買到這麼漂亮的鞋,當然是自己做的。”
她語氣中些許的炫耀意味,讓秦相宜頓時升起一口郁氣,再一看原來是顔姝,她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又是你。”
在秦相宜身後,果然跟着剛才往顔姝她們馬車上潑水的女子。她看到顔姝的臉,方才積攢的怨氣洶湧而出,怒而煽風點火道:“你騙人!不想讓相宜跟你穿一樣的,所以才不說吧?”
此時,顔姝她們因為想逛廟會,已經和一衆夫人們分開了,年輕姑娘們在人群中撞面,吵嘴幾句更無所顧忌。
可惜那小仇人氣勢雖足,卻沒抓到點子上,甚至還讓秦相宜不滿地盯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聲音太吵,還是這麼說會顯得秦相宜多麼想要這雙鞋,掉她的面子。
來者不善,顔姝得把自己撇幹淨才行。她提了下裙擺,把繡鞋露出來:“說什麼呢,騙你有什麼好處?記着樣式,回去自個兒做吧。”說完,她牽着翁榮和鄭雲淑走了,把秦相宜那群人留在原地,隻能徒然看她們的背影。
走了兩步遠,顔姝聽見秦相宜埋怨說:“陸知燕,以後别亂說話。”
顔姝察覺到點什麼,回頭多看了一眼,正好與陸知燕憤憤盯着她的視線相撞。顔姝莫名,不知道這位姓陸的姑娘為什麼這麼恨她,又慶幸于,她和秦相宜的關系似乎并不牢固。
秦相宜雖然跋扈,卻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人。陸知燕這樣暗裡使絆子的,才是麻煩。
走遠後,不知情的翁榮問顔姝:“什麼時候和秦家姑娘結的仇?還有那陸知燕,竟對你惡意這麼大。”
顔姝将之前的情況說與她聽了。翁榮比鄭雲淑更了解這些高門貴女,她向顔姝介紹說:“秦相宜倒還好,就是人傲慢了點。但是陸知燕,她生得膚黑,凡是比她白的,又不是她們那一圈的,都被她嫉恨。又有秦相宜的事在前,難怪。”
有她這句話,這才解了顔姝的困惑。顔姝歎口氣,不解說:“她明明長得那麼俊俏,怎麼還在膚色上過意不去?”
這話倒是顔姝誠心的,她還沒見過哪位姑娘稱得上“俊俏”兩個字。陸知燕生了副深邃的劍眉星目,又有小巧圓潤的下巴,兼具英氣與溫潤,是位标志美人。結果竟然會因為别人比她白,就對人有敵意。顔姝之前還以為陸知燕是因為秦相宜,所以才朝她潑水。
在解答顔姝的問題之前,翁榮還特意看了她一眼:“為什麼?因為她傾慕奚元鈞,他一個男子都比她要白皙。”
多虧有翁榮,顔姝才能知曉京中這些複雜的人際。顔姝想了又想,還是不解:“那她為什麼不怪奚元鈞,要怪其她姑娘呢?”她的問題引發了三個人長久的深思。
想了一會兒,顔姝深沉道:“症結還是在奚元鈞身上,他要不那麼白,京中多少姑娘家能安生點。陸知燕也不用天天盯着别人置氣了。”
“你說得對。”翁榮和鄭雲淑異口同聲地贊同。
在三人身後不遠處,被點名道姓的國公府世子朝聲源看去,面色凝結,一臉莫名其妙。
他身旁的秦少珩朗聲大笑:“元鈞,你看看你惹出了多少風流債,去哪兒都能聽到議論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