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找過來認識顔姝的姑娘有六位,加上她們的随從,熱熱鬧鬧的一大群人在花林中漫步、閑聊。
顔姝性格大方,話不算太多但惹人發笑,沒多久就跟大家混熟了。并且無形之中,她的位置逐漸到了人群中間,跟誰說話都方便。柳姑娘她們提及奚元鈞後,姑娘們順着這話題聊開,給顔姝聽了不少京中的逸情故事。
其中不乏與奚元鈞有關的。
顔姝早就意識到,這些能找過來認識她的姑娘,也都對國公府世子無意。方才在煙雨亭中,陸知燕懷疑顔姝針對她是因為有别的原因,旁邊圍觀的人也都聽到了,如果也和陸知燕有同樣的心思,估計不會想和她親近。
大家都沒那種想法,聊起來就沒有了顧忌。話越聊越多,顔姝的疑問便得到了答案。
這位出身高貴的國公府世子,原來是個既不吃軟也不吃硬的冷石頭。無論是溫柔小意的傾慕,還是熱烈大方的明示,他全都來者皆拒。一個能打動他的都沒有。
這好在是慶朝開化,人人自由。要是放在守舊克制的前朝,恐怕有心思的姑娘們什麼都做不了,媚眼抛給瞎子看。
除了女子有意主動之外,姑娘們說,也從沒見過奚世子多看過誰。他的心思更多都是在讀書習武和玩樂上,喜歡跑馬、打馬球、射獵。和一群出自武官家的公子走得近。
顔姝納悶着問:“那他何必去煙雨亭寫詩箋,這不是浪費人家心思麼?”
煙雨亭那樣的布構,顯然是為了撮合年輕男女相知的。是淩駕在盲婚啞嫁上的人情味。對于向往真情的女子和男子,那是她們能尋覓到知己的好機會。
沒人具體地回答顔姝的問題,大家也都費解。最終還是顔姝點評:“大概他就是喜歡寫詩,喜歡顯擺他寫的字吧。”
從沒聽過誰這麼不留情面貶低奚世子的,姑娘們又被顔姝精準的調侃給逗樂了。不過,再一想,似乎顔姝說得也沒錯。
遠處,被秦少珩騙着寫了句詩,又強行幫他挂出去的奚元鈞,後背有一瞬涼意。
在這之前,秦少珩他們還沒止住笑談。今天收獲頗豐,不僅成功坑了奚元鈞一次,還引發兩位姑娘大戰。始作俑者秦少珩被奚元鈞拍了一巴掌,内髒受震,但還是頂着奚元鈞的怒火幸災樂禍。
他們這群人,都不是那等招貓逗狗無所事事的纨绔,志趣正經,取樂的方式也就簡單。平日賽個馬、鬥個武什麼的,閑暇時候就以互相坑害為樂。尤其是奚元鈞,因為他最無趣,刀槍不入的,所以誰能坑到他,比獵一隻老虎還要稀奇。
這些京中貴公子之間還有一項不成文的規矩,誰有收獲,其他沾光看熱鬧的人都要給二十兩銀子。
秦少珩這一招,賺得錢袋子都要放不下了。
他拍了拍鼓囊囊的錢袋,心滿意足丢給小厮,想起那厲害的陌生姑娘,贊了句:“不知那姑娘是哪個府上的,有點意思。”
有人接話說:“跟翁家人認識,誰去問問翁三就知道了。”
“問翁三那個悶子?還不如問少珩的妹子,我在廟會上看到她們說話了。”
秦少珩看一眼奚元鈞,應聲道:“行,待會兒問問她。京城怎麼還有我秦少珩不認識的絕色?這可不行。”
奚元鈞一無所動,不想搭理他。秦少珩笑了笑,心想他這好友果真是塊石頭。溫柔的不喜歡,熱情的不喜歡,怎麼有趣的也不喜歡?
此時他心目中有趣的顔姝,正在被各位新認識的姑娘打聽喜好。
“喜歡什麼樣的?清秀斯文的,還是威武霸氣的?”
“是喜歡有才情的,還是會武擅騎射的?”
沒有長輩在的場合,這個年紀的姑娘們最愛說這些,更何況今天是花朝節,聊這些話題也應景。顔姝能說會道,惹得其她人都想與她說些輕松取樂的話題。
要問顔姝的理想夫婿,她似乎給不出具體答案,不過此時,顔姝生出一個怪異的念頭。
聽大家說奚世子難以讨好,是個難啃的硬石頭,她忽然有了興趣。顔姝平日閑暇時,讀書、繡花、學琴、畫首飾樣子,心情最好的時刻,就是面對難題有所成就之時。
她喜歡征服難題,迎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