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南街。
惜芷舉着糖葫蘆吃的津津有味,步子輕快地穿梭于人群中。
她未戴面紗,右頰的疤痕暴露于日光下。可街上往來的行人卻神色自然,無人将目光落在惜芷身上,讓其有如過無人之境。
之所以這般,自是因惜芷從天道那裡要來的好處,她現下每日可以使用兩個時辰的隐身衣。
天道眼睜睜看着惜芷手裡塞滿各類吃食,從這長南街的街頭吃到街尾,不由一陣無言。
良久,天道氣悶道:“餘姑娘,吾答應讓你使用隐身衣乃是為了助你收集氣運值,并非用于吃喝玩樂。”
惜芷手裡正握着個巴掌大的燒餅,熱氣騰騰的,咬一口肉汁四溢,簡直快哉!
她正吃的盡興,聞言頭也不擡,擺手敷衍道:“你不懂,我自有安排。”
她來這永安朝也有小半個月,每日除了尾随還是尾随,對于一個常年住院缺乏運動的懶人而言,實在令人心力交瘁。
惜芷想着每日累死累活尾随才能蹭到五十點氣運值,登時就有了擺手不幹的想法。
好在峰回路轉,她如今有了隐身衣,依她的性子自是不可能老老實實借助尾随來獲取氣運值的。
一個香囊十點氣運值,她就算把謝安身上的物件全偷了,想必也值不了多少氣運值。
為了能确保六月十五日前蹭夠一萬氣運值,惜芷隻得含淚選擇另一條路,一條不歸路。
惜芷念及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吃着燒餅的動作頓了頓,很是做賊心虛。
她現下在這長南街來回晃悠,一面是被吃食所吸引,另一方面便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免得到時候臨陣退縮。
半個時辰後,惜芷摸着鼓囊囊的肚子,打了個飽嗝。
“餘姑娘吃飽了?”
惜芷彎眉笑着,權當沒聽出祂的陰陽怪氣,笑道:“這永安朝的吃食真好吃,我明兒還來。”
天道:“……”
見其不吭聲,惜芷狡黠一笑,步子愈發松快,連帶着聲音也染上笑意,興緻勃勃道:“系統,快些将謝安的定位給我,我這就去幹活!”
天道:“念雲築。”
惜芷步子一頓,稍顯遲疑,上回在念雲築的經曆并不美妙。可為了氣運值,也隻能閉着眼睛再走一回。
念雲築距長南街甚遠,惜芷為了速戰速決一路緊趕慢趕,待抵達念雲築已是氣喘籲籲。
這回裡頭外間少了那些個鐵甲銀盔的侍衛,頓時減少惜芷不少壓力。
念雲築大門緊閉,她雖穿着隐身衣也不可能大搖大擺地推門而入。
惜芷繞着這間宅院打量一圈,幾番比較下來,找到一處守衛最少的牆角,幾個功夫便翻牆而過,輕飄飄落在院内。
入了院,接下來的事便更加簡單。惜芷并未貿然行事,而是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謝小将軍今日再次多有得罪了,我這也是為了救你,實非有意占你便宜啊。”
說完這番話,心裡也舒坦了,惜芷心安理得地往謝安所在的地方摸去。
過了垂花門,惜芷提裙走過長長的抄手遊廊,右轉是一條蜿蜒綿長的鵝卵石鋪就的小道。
園中随處樹木山石皆在,假山翠竹,軒峻壯麗,郁郁蔥蔥裡隐約可見雕梁畫柱的亭台樓閣。
“謝安可是在亭子裡?”惜芷問道。
天道:“吾不知,吾隻能感應到他眼下距你十步之遠。”
十步之遠,那豈不是五米左右。
惜芷皺眉,極力睜大眼四處張望着,視野裡哪有謝安的身影。
她順着鵝卵石小道徑直往前走着,小道勁頭便是方才遠遠瞧見的亭台。
亭台依水而築,惜芷拾級而上,亭内自是空無一人,淡雅的花香随風襲來,萦繞于惜芷四周。
她嗅着淺淡的香,心下納罕,這園子一眼望去碧波蕩漾,少有奪目鮮豔的花卉,何處來的這花香。
亭台地處高勢,惜芷回身望去,試圖找出這花香來處,正傷神,眼底無意間闖入漫天的白雪,是梨樹。
走近後,樹蔭婆娑,身着月白色長袍的謝安閉目躺在鋪滿梨花的樹下。
此情此景,鮮花美人,餘惜沅卻隻有一個想法:天助我也!
她蹲下身,愈發湊近地打量謝安,墨發落了不少潔白的花瓣,鼻梁高挺,濃密的眼睫毛在眼睑掃下一片陰影。
惜沅有過片刻遲疑,試探着将手顫巍巍地落在這人的額頭。
“系統,氣運值漲了多少?”
天道觀她一番舉動,嘴角微抽:“十點。”
怎會這麼少?她分明記得之前在醉雲樓謝安不過是捏了自己的下巴,氣運值便增了五十。
莫非是摸錯地方了?
惜芷垂眸看着面前閉目睡着的謝安,一咬牙,仿造着那日謝安的動作,食指與中指并攏,虛虛地捏住他的下巴:“現在呢?”
“五點。”
惜芷從未覺得系統這聲音這般難聽惱人,咬着唇有些不甘心:“你不是說與他肌膚相貼會獲取更多的氣運值嗎?”
天道:“吾不知。”
惜芷頓覺無語,捏着謝安下巴的手指不覺加了力道 。
莫非得謝安觸碰我?
惜芷目光落在謝安垂在身側的雙手,鬼鬼祟祟地挪過去,哪怕穿着隐身衣仍是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