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面不改色:“吾瞧着餘姑娘樂不思蜀的模樣,擔憂你忘了氣運值還未集齊。”
餘惜芷隻覺着相處時間漸長,這系統愈發會陰陽怪氣了。
她恹恹地将撥浪鼓放回箱籠,又小心翼翼地将箱子合上,随後抱着箱子進屋,放在裡屋的博古架上。
臨出門之際,惜芷總算想起被自己抛之腦後的兩隻蛐蛐,忙快步走至窗邊。
窗台上,适才厮殺激烈的兩隻蛐蛐不知何時沒了動靜,傅大靖翻着肚皮,前腿僵硬,顯然死了一會兒了,謝小安正耀武揚威地巡視自己的領地。
惜芷略為可惜地看了眼死掉的蛐蛐,下一瞬毫不留情地将其撿起丢出去,連帶着活着的蛐蛐也順帶着丢出去。
*
酉時三刻,黃昏将至,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惜芷孤身走在長街上,身形裹在碧色底撒花纏枝花素面披風裡,蒙着面紗,裹挾于人潮中。
将至醉雲樓,惜芷步伐有些遲疑。
也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如何,自那日謝安給過她赤豆糕後,謝安便愈發古怪,她完全摸不透這人的心思。
久不曾去醉雲樓的謝安已經連着三日流連于此,深夜方才醉氣熏熏地離去。惜芷不能入内,便隻能在樓外徘徊,待謝安出來後方才不遠不近地跟在其身後,淺淺蹭些氣運值。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自那日後,這氣運值增長的愈發不穩定,時而極多時而極少。
惜芷正想的入神,身後冷不丁伸來一雙大手,猛地将人攔腰帶離人群。
“你……唔!”
話未出口,便讓一隻大手緊緊捂住,惜芷掙紮不得,隻能被迫讓人帶走。
待走至一處昏暗的小巷,身後人方才松開對惜芷的桎梏。忽的得到自由,惜芷毫不猶豫拔腿便要跑,還未邁出步子,便讓人輕而易舉拎着後衣領。
惜芷被迫墊着腳尖,不由自主揪住身後之人的衣裳穩住身形。她能感受到身後之人俯身逐漸靠近自己,灼熱的氣息撲在耳側。
“餘二姑娘跑什麼?”
惜芷登時便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何人,當即瞪着眼回身看去;“是你!”
傅靖垂眸看着惜芷,勾唇道:“餘二姑娘作何這般驚訝,可是忘了自己答應過替孤試藥?”
“怎麼……怎麼可能。”惜芷讪讪一笑,磕絆道,不過又想起這人方才在大街上将自己擄走,不由又理直氣壯起來,先是掙紮着将自己的衣領從傅靖手裡解放出來,站穩後雙手叉腰,秀眉一豎,氣勢洶洶道,“若不是殿下同那些盜匪似的,行當街擄人之事,我怎會害怕到逃跑?分明就是您有錯在先。”
傅靖瞧着女娘理直氣壯的模樣,目光落在其氣得鼓囊囊的臉頰上,方才一番掙紮,惜芷的面紗不知何時掉落。
看着那道醜陋的疤痕,他本該覺得惡心才對,卻不由走神了一瞬,隻覺這頰肉白皙,也不知摸上去觸感如何。
既這般想便這般做了,傅靖伸出食指輕輕戳在惜芷右臉頰上,入手嫩滑柔軟,果然如他所想般。
惜芷正在氣頭上,冷不丁讓人這麼一戳,身形搖晃險些沒站穩,回過神不由愈發氣憤,眼珠子瞪得渾圓,似有火焰噴湧出來。
她氣得要死,咬牙切齒道:“殿下……您這是作何?”
傅靖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時戳在了餘惜芷臉頰上,瞳孔猛地一縮,正欲将手指收回時,二人身後響起陣陣腳步聲。
“餘二姑娘。”這道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半點情緒。
傅靖看向走近之人,面色頗為複雜,半響,輕聲道:“仲景怎會在此?”
謝安!
惜芷猛地回身看去,便見謝安目不斜視地看着傅靖,好似方才喊自己的人并不是他。
謝安目光似不經意般掃過傅靖仍停留在惜芷右臉頰上的手指,眸色沉了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颔首道:“見過殿下,臣隻是碰巧路過,聽見此處有吵鬧之聲,誤以為是有人生事,故來查看。”
“哦,原來如此。”傅靖慢條斯理地将手指收回,手臂順勢垂下,若有若無地護在惜芷身後。
謝安垂眸掩住所有情緒,淡聲道:“現下看來是臣誤會了,既然殿下有要事,臣便不過多叨擾。”說罷,謝安便拱手告辭,轉身毫不猶豫地離去。
待人不見了蹤影,傅靖蓦的哼笑一聲,伸手勾住惜芷的下巴,迫使她的整張臉都暴露在自己眼前:“看來餘二姑娘的癡情并未打動謝小将軍,方才他可是半眼都未瞧你,視你為無物。”
“那又如何。”惜芷聲音擲地有聲,“喜歡他是我一人的事,他有拒絕我的權利。我不在乎。”
“你……”傅靖難得啞言,捏住惜芷下巴的手指失了力道。惜芷讓他捏疼了,不由呼痛出聲。
傅靖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臉色頓時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