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便讓知書上前毫不客氣地揪着領子從床上撈起來。
“我聽趙嬷嬷說,她來找你去替二姑娘看病,你以身體不适為由推脫了?”
此話一出,府醫便知道自己完了,腿一軟險些跪下。若不是有知書提着領子,隻怕早已癱軟在地。
“二公子,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我、我這就去給二姑娘看病!”
餘閑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人,眼下小芷病情要緊,這奴才縱然該死,也要等到小芷安然無恙方可。
“既然如此,還不拿上藥箱速去。”
“是,小人這就去拿藥箱。”
……
一陣兵荒馬亂,惜芷體溫漸漸下降,趨于平穩,隻是仍未醒來。
餘閑坐在矮凳上,拿着絞濕的帕子替惜芷擦着額間的細汗。
“為何人還不醒?”餘閑掃過一側直愣愣站着的府醫,語氣不善。
府醫一震,忙不疊的解釋道:“回二公子,二姑娘已無大礙,眼下未醒隻是因為過于疲累,休息好了自然會醒的。”
惜芷全然不知周遭發生了何事,隻覺整個人如浮萍般漂泊不定,眼前時而是前世充斥着白熾光的手術室,時而是那日傅靖将人一針緻命的場景。
待人真正清醒時,已是翌日午時。餘閑在床側守了一夜,眼下見其睜眼,面色一喜,伸手将人扶起來。
他下意識放低聲音,輕聲哄道:“身體可還有不适?”
惜芷搖搖頭,隻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好久好久,周身疲乏的很。她看着面前的餘閑,疑惑道:“二哥,你怎會在此?”
餘閑道:“你可知你夜裡燒的人事不知,一直說着胡話,若是你今日再不醒,二哥便要進宮去請太醫來瞧一瞧了。”
惜芷後知後覺,難怪她會感覺身上這般酸痛。
“讓二哥擔心了。”
“無事。”餘閑伸手探了探惜芷額間的溫度,觸手微涼,提着的心這才安定下來,“你沒事便好。”
趙嬷嬷聽見動靜,忙端着熬好的補湯進來。
喝過湯,惜芷精神頭這才好了些,隻是依舊困乏,沒多久又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惜芷發現自家二哥竟還在這裡守着自己。
餘閑見她恢複了大半,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陪着人用過膳,又親自盯着将藥給喝了。
二人坐在軟榻上,餘閑伸手拿過擱在一旁的毯子替惜芷蓋上,問道:“昨日可是有人刁難于你,府醫說你這病是驚吓過度導緻的。”
惜芷眼神有過一瞬的躲閃,雖然很快便掩飾下去,但還是讓餘閑捕捉到。
他面色一變:“是誰?”
惜芷忙搖頭否認:“二哥你誤會了,無人刁難我,興許是夜裡貪涼,開窗吹了冷風所緻。”
聞言,餘閑看向一旁的窗戶上,當掃過某一處時,目光頓時凝住。他緩和語氣,似不經意般問道:“昨日夜裡可有人來過?”
惜芷身形一頓,磕絆道:“自是沒有,怎、怎會有人大半夜來找我。”
“想來也是。”餘閑應道,不動聲色地起身将窗戶推開。
昨夜雨下得急,地上的痕迹被雨水沖刷了大半,卻還是能夠依稀看見一行淩亂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