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一慌,莫非是半路出了岔子?自己豈不是正好撞在殿下的氣頭上。
他忙不疊地讨饒,不敢再多問半句取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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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惜芷在轉角處撞入一人懷中,撲面而來的酒香,将她熏了個徹底。
她捂着撞疼的額頭仰臉看去,故作茫然地看向謝安,對上他垂下的視線,眸底幽深,她不免呼吸急促了一瞬。
謝安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遲鈍地低下頭,面露厭惡,打量摔進自己懷裡的女娘,入眼是熟悉的面紗。
是她。
謝安面上的嫌惡一掃而空,眸子不着痕迹地亮了亮。
女娘被撞的疼了,杏眸含着濕意,可憐兮兮地看着罪魁禍首。
謝安喉結滾動了一下,啞聲道:“抱歉。”
惜芷收回視線,捂着額頭一聲不吭地繞過這人。
謝安怔愣了一瞬,酒意醒了大半,難以置信地回身看去,便見女娘頭也不回地離開。
認識至今,他鮮少看見餘惜芷的身影,不論自己如何冷臉,皆無法将其吓退。
他還未反應過來,身體便已經不受控地跟上前去。
惜芷自是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嘴角不動聲色勾了勾,捂着額頭的手擡久了有些泛酸。
她皺了皺鼻子,換了隻手繼續捂着。
惜芷悶頭往前走着,身後的謝安竟是也默默跟了一路,直至惜芷忍無可忍,忽地轉身看向身後的謝安,頗為氣急敗壞:“謝小将軍這是作何?”
身着青袍的男子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裡,晨間的日光灑在其身側,為其鍍了一層淺金。
惜芷有一瞬被美色晃了眼,忙掐住手心讓自己回神。
男子眉眼間是未散的醉意,因說道:“方才不慎撞到餘二姑娘,不知二姑娘可否受傷?”
惜芷一時不語,心裡卻是腹诽道,醉酒後的謝安倒是比清醒時要好相與,若是能日日将其灌醉便好了。
謝安不知她在出神,隻當惜芷是不願搭理自己。他早已習慣何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下,此刻不免有些焦躁。
他提步往前靠近了些,低頭看着惜芷,視線自白皙光滑的額頭滑過,一路向下,透過單薄的面紗,隐約可見女娘微微抿起、紅潤嬌嫩的唇瓣上。
惜芷對他的靠近如臨大敵,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謝小将軍既已看過,便知我的額頭無事,既然如此,惜芷……”先行一步。
“紅了。”謝安一錯不錯地盯着惜芷,淡聲道。
惜芷步子一頓,詫道:“什麼?”,
謝安面不改色地胡言:“額頭紅了。”女娘戴着面紗,隻露出一雙圓溜的杏眼。他知曉女娘面紗下藏着的臉頰定已微微鼓起,如同那日一般。
想起那日的場景,謝安眸子一沉,鬼使神差地伸手,隔着面紗輕輕戳在女娘的臉頰上。
好軟。
果真如他想象那般。
謝安手指微微下陷,得寸進尺地又加了力道,直至聽見女娘顫着嗓子的一聲“謝安”方才尋回神智。
謝安酒意散去,狼狽地收回手,無從辯起自己的一番浪蕩舉動。
他怎能如傅靖那個登徒子一般做出這等事!
雖這般想着,垂在身側的手指卻是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回味着方才的觸感。
“謝小将軍這是作何?”惜芷捂着臉頰,咬牙切齒地瞪向謝安,她怎能忘了這人醉後最會胡作非為。
“抱歉。”謝安語結,心底微妙地有些不快,在傅靖面前便乖順地任人欺負,如今自己不過做了和傅靖一般無二的舉動,卻被看作洪水猛獸。
惜芷不懂謝安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舉動,很是防備地看着他。
莫非喝酒還能将腦子喝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