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芷跺跺腳,捏緊發抖的手,又道:“若是我沒能擋住,謝安真的會死?”
“……”
她碎碎念了一陣,意識到系統不搭理自己後,便漸漸安靜下來。
過了會兒,不服氣地嘟囔道:“你怎麼不說話,難不成你一點都不擔心?”
“若是餘姑娘任務無法完成,自會魂飛魄散。”天道冷聲道,“屆時,謝安亦會真正死去。”
惜芷不吭聲了,默默蹲在牆角。在街上站了小半個時辰,為了躲雨她是站在屋檐下,帷帽讓屋檐上滑落的水浸濕了一大塊。
惜芷嫌戴着重,不耐地将其拿下,暫且放在一旁的地上。
“謝安來了。”
惜芷猛地起身,忙鑽進一處縫隙藏着,探着頭小心觀望着。
謝安撐着傘走在長南街上,身後空無一人。
到了約定的地方,四皇子卻不見身影。
他皺了皺眉,四處巡視一番,目光掠過右側屋檐下的一抹白色,頓了頓,是一個不知何人遺棄在此的帷帽。
謝安心中滑過一抹怪異,方欲走上前細瞧,一側便有腳步聲傳來,随之而來的是四皇子的聲音。
“仲景。”
謝安止步,面部表情地側身,看向從小巷走出來的四皇子:“四殿下。”
傅玄皮笑肉不笑,拿捏着語氣,笑道:“幾日不見,仲景倒是與我生疏了。”他面相自帶兇氣,不笑時自帶三分狠意,笑時眼角顯出兇厲之色。
謝安似看不出他的不滿,淡聲道:“殿下說笑了。”
傅玄臉上笑意淡去,冷聲道:“既然如此,仲景便随我來吧。”
眼看二人将要離開,角落的惜芷慌了:“你确定謝安是在此處遭遇刺殺?”
話音剛落,方才還冷冷清清的長南街一瞬間跳出無數蒙着面罩的黑衣人,手裡銀光閃過。
場面登時混亂起來,滿是刀劍碰撞之聲。
惜芷傻眼了。
天道這時說道:“右前方十步遠,那棵梧桐樹旁,一會兒餘姑娘便往那個方向跑。”
惜芷意識到什麼,慢半拍地應道:“好。”想了想,又道,“你定要記得幫我屏蔽痛感。”
“嗯。”
得到天道的保證,惜芷稍稍舒了半口氣,剩下半口還懸在心口上,不上不下的。
“可以出去了。”
話音剛落,惜芷一咬牙,閉着眼便直直朝着梧桐樹下跑去。
耳邊是刀劍碰撞之聲,惜芷恍惚中聽見好幾道刺入皮肉的聲音,身子一抖,險些摔在半路,好在有驚無險地趕到。
“到了之後我該如何做?”惜芷睫翼顫的不像話,聲音發着抖。
她鼓足勇氣睜開眼,正好看見一幕,一隻利箭破空而來,直直朝背對着的謝安刺去。
惜芷一震,不知何處爆發的力量,三步做兩步沖上去,擋在謝安面前。
下一瞬,利箭刺入胸口。
“唔——”哪怕天道及時屏蔽,惜芷卻還是感受到了一瞬身體被洞穿的痛意。
她大腦一片空白,遲鈍地低下頭,血模糊了眼。她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身體的力氣在流失,整個人不受控地向後倒去。
并未落入冷硬的地上,而是一個帶着幾分寒意的懷抱。
“餘……惜……芷。”
她好像聽見了有人在喊自己,惜芷艱難地睜開眼,對上謝安的目光,他眼紅得吓人。
惜芷扯了扯嘴角,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勾住謝安,謝安順從地俯下身。
一個冰涼不帶一絲情欲的吻落在唇上。
“叮!氣運值已滿一萬,替死啟動成功。”
謝安嘗到了濃濃的血腥氣,他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
女娘的手自他的肩上滑落,重重落在地上,與這雨夜融為一體,無聲無息。
“餘惜芷。”他輕輕喊道,神色有些恍惚,“你作何親我?你可知,女娘要懂得矜持?”
懷裡的女娘冰的吓人,謝安不覺将其攬入懷裡,“可是冷了?為何不回答我?”
“二公子。”石墨解決掉最後一位死士,喘着氣走到自家公子面前,走近了才發現不對。
二公子懷裡怎麼瞧着像抱着一人。
“二公子,這是?”石墨語氣遲疑。
“我錯了。”自家二公子垂着頭,聲音很輕,“你若想親便親,我再不會說你了。”
石墨臉色詭異起來。二公子将人抱的很緊,他看不清是何人,卻能從露出的衣裙看出是位女娘。
石言與石青這時處理好殘局過來,瞧見這一幕亦是愣在原地。
雨勢漸大,不多時便将幾人淋了個透徹。
大雨沖刷了青石闆上的血迹,月色照映其上,顯得亮堂起來,卻也讓幾人看清,二公子抱着的女娘,衣裙上流淌着的并非是雨水,而是混着血的血水。
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二公子卻毫無所覺,隻抱着人喃喃自語着。
不知過了多久,謝安抱着人踉跄着起身,衆人這才看清女娘的胸口插着一支箭,四肢無力地向下垂着,已經沒了生氣。
“是餘二姑娘。”石青看清了那張慘白的臉,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