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姑娘很好。”惜芷昧着良心道,“與小将軍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看着面前的女娘,謝安感到一陣無力,餘惜芷罵他也好,恨他也罷,也好過這般無動于衷,好似已經完全不在意他了。
“餘二姑娘可還記得從前與我所說之言。”
惜芷皺着眉,她是個嘴碎的,哪裡會記得自己與謝安說過的每一句話。
“皆是無心之語,小将軍不必放在心上。”
良久,謝安輕輕“嗯”了一聲,松開了抵在門上的手。
“小将軍慢走。”
謝安踉跄了一下,回過頭看了眼惜芷,深吸了一口氣:“多謝。”
人走後,惜芷本以為自己該松一口氣的,可……
她捂着胸口,心髒沉甸甸地墜着,将整個人往下扯去,悶的難受。
“餘惜芷。”
惜芷讓這道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住,擡頭看去,屋檐上不知何時坐了一人。
傅靖低頭看她,縱身躍下來,心情極好的模樣。
惜芷後退幾步,擡手“砰”地将門關上。
傅靖吃了閉門羹也不生氣,嘴角含笑:“你可是不喜歡謝安了?”
裡頭的人沒說話,但傅靖知道她在聽,又道:“你可知謝安來臨祁前做了何事?”
門後,惜芷耐不住好奇心,見他久未出聲,問道:“何事?”
傅靖勾唇道:“他半夜挖了你的墳。”
“不可能!”惜芷愣住,這事太過荒謬,她很難想象謝安會做出此事。
“發現是空棺後,他不知從何得知你葬在臨祁,他便将臨祁的墳也掘了。”傅靖咬着牙擠出這句話。
“此事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我何必騙你。”傅靖又道,“他就是個瘋子,你還是遠着他一些,切勿引火燒身。”這句話明顯帶着點私人恩怨。
可臨祁的墳是自己挖的,對那日自己是如何艱難地自棺材裡爬出來,惜芷記憶猶新。
“你可是不信?”
惜芷擔憂這人破門而出,畢竟傅靖前不久剛把自己綁走,她随口道:“信。”
“他今日敢挖你的墳,明日便敢要你的命。”傅靖沉聲道,“隻有我能護着你。”
“殿下多慮了。”惜芷嘴角微抽,不與他争辯這番話是如何荒唐。她自認替謝安死過一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謝安又非濫殺之人,怎會無故要自己的命。
“餘惜芷。”
惜芷敷衍應了聲,聽出一些這人的氣急敗壞。
“你會後悔的。”
門外沒了聲音,惜芷透過門縫,瞧見傅靖遠去的身影。
視線一轉,她注意到階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東西。惜芷開門,蹲下身将東西拿起,其用油紙仔細包着,她一眼便認出是何物。
除了方才離開的謝安,惜芷想不出會有何人。
她伸手揭開油紙,赤豆糕還散着熱氣,拈了一塊赤豆糕入嘴,是熟悉的甜味。
翌日,惜芷出門送菜,又在階上看見熟悉的油紙包。她看了看四周,沒瞧見謝安的身影。
她猶豫片刻,任由其放在地上,提着菜籃子走了。
送菜時,那種如影随形的感覺又回來了,惜芷狐疑地看向身後,沒發現什麼疑點。
王家開門的又是王奇,開門後,他先是往惜芷身後瞧了瞧,沒看到其他礙眼的人後,面上浮現出不懷好意。
王奇略過惜芷遞來的菜籃子,肥手就要往惜芷的手背摸去。
伸至一半,手腕讓憑空出現的一隻大手死死捏住。
“啊——!”王奇當即臉色慘白,抖着腿跪下去,“疼疼疼!”
謝安看死人一般看着他,手上加大了力道,咔嚓一聲,王奇的手軟綿綿地垂下去。
“啊!!我的手!!”王奇捂着斷掉的手在地上打滾,疼得說不出話。
謝安看了看,尤不解氣,擡腳便踹過去。
“謝安!”惜芷慌忙拉住人,若是鬧出人命可就遭了。
謝安身形一頓,側目看了眼惜芷,放下腿乖順地站至她身側。
“你怎會在這裡?”
謝安面色微僵,佯裝無事道:“碰巧路過。”
惜芷沒那麼好哄騙,撇撇嘴,道:“我可記得,往日謝小将軍最厭惡那等跟蹤尾随之輩。”
謝安一哽,低聲道:“未曾厭惡過。”
這話也變相的承認自己尾随之事。惜芷分明該生氣的,可看着這人,終究是沒說什麼。
她拾起掉落在地的菜籃子将其端正地擺在王奇面前,又伸手朝王奇腰間的錢袋子探去。
手腕讓人握住。
她回過頭:“作何?”
謝安嘴唇蠕動,吐出一字:“髒。”說罷,自己躬身将王奇腰間的錢袋子扯下來。
待惜芷扒拉了四文錢,謝安将錢袋子丢回去。
王奇眼下已經不嚎了,捂着手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隻能眼睜睜看着這兩人揚長而去,險些沒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