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于郡堯愣了一下,似想起什麼,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顆尖小的牙,“這個嗎?在外面碰到黑貓的時候用鋼管照頭掄了一下,那個時候砸下來的,順手就撿走了。”
她記得昨晚安黎與黑貓的談話中提到,拿着它的牙就能看見玩家本來的樣貌。
現在仔細想來,她當時看見的确實就是江禮和梁棉來原本的臉,就連現在看安黎等人也是。
安黎的目光停留在那顆牙上,沒兩秒又轉向旁邊的教室内。
兩隻黑貓的畫風與周圍玩家完全一緻,安黎索性将在場第三隻黑貓抓了出來對比。
截然不同的視覺體驗讓安黎更加确定了些什麼,旁邊于郡堯隻見她将手放在地上摩擦一陣之後不容置疑地撸上了江禮和梁棉來的腦袋。
兩人雖然被對方揉得滿頭霧水但還是老實待在原地任由安黎搓來搓去。
見兩隻黑貓沒反應,安黎又抹了把牆壁上的黑灰,這次的目标是那個畫風精良的黑貓。
與前兩個的平淡反應截然不同的是,這隻黑貓在接觸黑灰之前就已經開始做出劇烈的反抗舉動 ,似驚恐似威脅的嗬氣聲刺耳難聆。
光是靠近就這副反應,安黎認為兩者之間的差别之大已經明明白白的展示無疑。
她問:“江禮和梁棉來有吃過食堂的餐食嗎?”
于郡堯看着兩顆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頭,回答:“沒。”
“這就怪了,現在這情況很明顯是被看作貓咪了,沒吃食堂那是幹了什麼?”安黎一手掐死了黑貓的脖子一手扶着下巴思考。
“也許吃過。”許觀的聲音從安黎身後傳來,她是聽見于郡堯的怒吼才跟着聲音找過來的,正好聽了一耳朵,“不過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吃。”
此前,江禮和梁棉來被一個男老師發現過私自将食堂裡飯菜帶出的行為。許觀和于郡堯曾經遠遠聽見那老師說過這樣一句話。
“是吃不下剩了一點不想浪費才打包帶出來喂流浪貓的?”
這話初聽會以為其中陷阱是投喂流浪貓,那時不僅是許觀,連江禮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她的回答是“晚自習留着自己吃的”,但現在一想其中目的可能不止這一條。
所謂的“吃”很可能不止行為這一概念,很可能也包含說,不管是“沒吃完”還是“留着吃”,這都是“吃了”。
安黎聽罷露出嫌惡的表情,又在玩文字遊戲,還真是個惡心死人不償命的爛東西。
“那怎麼辦?這還能複原嗎?”常十七擔憂道。
“不用複原,他們隻是被看作黑貓了而已,就像我們被看作學生一樣,實際上還是我們自己,隻是做黑貓比做學生更危險罷了。”許觀客觀分析。
說得很有道理,那麼接下來隻要考慮怎麼解決這十隻黑貓就好了。
安黎早在許觀出現後不久就嘗試過摧毀黑貓的身體,其中正包括它的牙齒,但單靠物理攻擊似乎殺不死它,而所有玩家衆籌之下也隻籌集到五張攻擊卡,何況身為boss可不是一張攻擊卡就能放倒的。
正常情況下,一張A級攻擊卡隻能重創boss,但眼下情況不同,這個boss分裂成了十個。
或許攻擊力下降的同時生命力也下降了,或許隻有前者下降而後者一如既往的強悍。
但無論哪個,他們的卡牌數量很顯然是完全不夠的。
“要是這十隻得同時殺死才算死透就更讓人害怕了。”有玩家弱弱出聲,這種設置的boss常見于雙生子副本。
安黎立刻讓人呸呸呸,這麼晦氣的話可不能成真。
是與不是隻有真正試過才知道,安黎掐着剩下的一隻黑貓回到周樂辭和唐瑞身邊時,另外九隻黑貓都焦躁地在防禦圈裡來回踱步。
見到安黎前來,壓低雙耳警惕發出低吼聲。
安黎并沒有将手中黑貓丢進防禦圈内,而是掐着它的脖子高高舉起,向身後示意。
常十一接收到她的眼神,三秒後,一張卡牌憑空出現在黑貓頭頂,源源不斷的藍紫色雷光跳躍閃爍,噼裡啪啦直直劈向黑貓。
痛苦的嘶鳴短促尖銳,黑貓身體瞬間僵直不動,瞳孔逐漸渙散,雷光消散,焦糊的氣息從它身上散發而出。
安黎嫌棄将黑貓甩進了防禦圈内,她拍拍雙手,好整以暇地觀察起那冒着焦煙的貓屍是否發生變化。
圈内的黑貓似被剛剛發生的一切驚動,原本焦慮的踱步變成了暴躁的撕撓,看得人額角突突直跳,膽戰心驚擔心它們撓破防禦沖逃而出。
玩家觀察片刻,萬分遺憾的發現那具散發焦煙的貓屍四肢動了兩下,而後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果然需要全部一起殺死才行得通嗎?
玩家與黑貓之間一時陷入了僵持狀态,一是他們真的沒有多餘的卡牌能做到一并殺死十隻黑貓了,二是防禦卡一般都是有時效的。
唐瑞弱弱提醒:“我這防禦卡雖然是A級的,但是它效果持續時間隻有半個小時……”
安黎不禁緊擰眉頭。
有什麼辦法能夠殺死它?
這個問題一直在安黎的心尖盤旋不去,普通的人類攻擊對它根本沒有效果,她感覺不到它生命的流失。
卡牌攻擊雖然也會複原,但生命力的流失是切切實實的,隻是那部分生命力被其它個體分擔補充了而已。
安黎能感覺到,并不需要什麼同時殺死,隻要耗光它的生命力就夠了,但問題就在于,他們缺少足夠耗光它生命力的攻擊手段。
[這種小事,吃掉就好了啊。]
憑空出現的,毫無邏輯的話語,安黎實際根本沒有聽到人說話的聲音,像是兀自刻在她腦子裡的一段文字,但安黎知道這是一句話,是被人說出的一句話。